給她的!但是我捨不得……就硬是霸佔了那麼些年。雖然我也知道,如果我不主動退還婚約的信物,以暗羽的為人,是會一輩子以我的丈夫的身份、帶領族人戰鬥下去的……”
“我很自私吧?”她微微對少司命笑著,眼光卻彷彿穿過了他的身體,看著無盡遠方的某一處,“歆臨閣下,你說,我為什麼還要回去?現在這樣子,難道不是最好的收場嗎?”
一邊說著,花蕊夫人一邊已走下了幾級臺階。
身後的人忽然出聲:“可殉身做執燈人的話,靈魂將永世不得解脫。”
紫衣女子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的繼續走了開去,低低的笑:“沒關係……反正無論生死,都是寂寞的。”
她的腳步很輕盈,輕的幾乎象是用足尖沾著地面在跳舞。
多緣頑福生前造,更有同歸慰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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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無休止的拍擊著陡峭的斷崖,崖下的海水中,兩個剛從戰場上回來的戰士收斂了羽翼,沖洗著身上的血跡。
那翅膀,一對是純白的,而另一對……卻是詭異的漆黑。
“大哥,你的劍術果然很厲害!”羽揚一邊皺眉,掬水沖洗著肩上的傷,一邊誠摯的驚歎。
海水裡的鹽份能很好的清洗傷口、並防止發炎,在號稱羅剎海國的滄浪州翼族戰士中,海水浴是最基本的療傷方式。
暗羽沒有回答,他向來是沉默的,如今,在面對將近三十年不見的同父異母兄弟時,更加的不發一言。
他的目光,看著鶯歌峽深處——那裡,海水下依稀可見沉入海底的昶國城市遺址。
暗羽的眼睛裡忽然有深邃的痛苦。
“我不是你大哥……蒙也不是我的國家。從八歲開始,就不是了。”他忽然站了起來,潛入海水深處,在羽揚還沒有回過神來時,又已浮出水面,懷中抱著一具小小的襁褓——那是一個嬰兒的屍體,在海天之戰中隨同地面上村莊沉入了海底,由於水流的寒冷,一直沒有腐爛。
“這裡的人們給我一切,讓我成長為一個戰士。”暗羽的手,緩緩撫過孩子僵硬的幾近化石的臉,那裡,由於窒息和恐懼,還保持著死前一刻的痛苦表情,凝固成雕刻。
他的聲音漸漸發抖:“而我,也不能保護好昶國……我最終什麼也無法保護。”
黑色的羽翼在他肩後展開,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暗羽身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著血,他卻沒有理會,回過黑翼將自己層層包裹起來,喃喃:“或許我真是個不祥的人……昶國收留了我,所以它滅亡了……”
“哪裡的話!”羽揚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看定他,一字一字的說,“聽我說!在你和你母后離開三年後,真相大白了——不是你母后下的毒!是瑾貴妃啊!是那個惡毒的女人,居然毒殺了自己的親姐姐、嫁禍給皇后!”
“父王到死都很後悔!”他補了一句,眼裡含著淚光。
暗羽的身子一震,手忽然在水下握緊……然後,他輕輕笑了一聲,無動於衷的轉過身去:“是麼?……從來,我都不認為母后是一個能做出毒殺行徑的女子……母后只是太驕傲,父王傷了她的心,所以她寧可不分辯、寧可去死。”
他展開雙翅,從海面飛起,淡淡道:“多謝你把馥雅的地圖帶來,更多謝你和我一起戰鬥、解救出了族人——不過,羽揚,你該回到蒙國去了,那裡才是你的故國。”
“大哥!”少年仰頭看他,急喚,卻始終不見他回頭。
羽揚長長嘆息了一聲,沉下了身子,讓冰冷的海水來麻木全身的傷口。
“暗羽,還好麼?”看他從海中上來,舞霓關切的迎了上來。
他拍拍她的肩膀,搖搖頭。
並肩戰鬥了那麼多年,雖然沒有說過什麼,但是兩個人心裡都明白——他們的生命已經彼此滲透,惟有相互扶持,才能堅持走過那麼漫長的艱難歲月。這種相知相惜的情義,又豈是外人所能夠了解……而且,又怎能讓外人瞭解。
“傷口還在流血。”在帳中坐下了,舞霓看著他肩頭的傷。雖然由於過度的使用靈力,自己的精神狀態也變的有些恍惚,但是她還是掙扎著從懷中抽出絲絹、想為他包紮。
然而,剛一拿出絲絹,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那是馥雅的絲巾。
用了族裡的秘法,雖然看上去潔白的無一物,但只要浸入海水,就會顯示出上面的地圖。
那裡記載著族人被關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