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氣了。當時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顧深深還不肯相信,直到晚上,上網轉播了美國的最新新聞,果然看到了雪山崩塌無辜旅人被埋的新聞。
顧深深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看過,果然,爸爸的名字就在其中。
國內新聞很快,就報道了這次事故,尤其是還有顧氏的老董事長,很大程度上動搖了顧氏股東們的軍心,好在有厲氏從中幫忙,才算平穩的度過這次危機。
處理好顧爸爸的身後事,已經是一週以後了,顧深深跟著厲紹景兩人均是穿著黑色的悼念裝站在顧爸爸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依舊是顧爸爸年輕時候的模樣,輕輕的笑,好像只需要眨眨眼,就會像從前一樣笑著對她說。
深深,你來了。
一週的時間,顧深深就整整瘦了一圈,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一樣。
厲紹景和她並排站在墓碑面前,不發一語。
顧深深的心情在經過一週的平復,已然好了很多,但是再次站在爸爸墓前,還是紅了眼眶,一動不動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心情難受的幾乎快要將她凌遲。
天氣陰沉的厲害,天邊的烏雲像是攜帶著劇烈的暴風雨洶湧而來,雲愁人也愁。
“爸爸,我來看你了,”顧深深強壓住聲音裡的哽意,扯出一抹慘淡的笑來,“這是我的男朋友,他叫厲紹景,沒錯,就是厲氏集團的那個厲紹景,他對我很好,爸爸你對他滿意嗎。”
顧深深的聲音很輕,輕的仿似這周遭的風都能吹走一般,厲紹景這時往前一步,沒有絲毫猶豫握住顧深深沒有任何溫度的手,眼睛直視著墓碑上的男人,鄭重開口,“你好,我是厲紹景,顧深深的男朋友,”
厲紹景側頭,看了一眼眼睛鼻子都通紅的顧深深,莊重嚴肅的跟墓碑上的男人保證,“伯父,我將要娶她,給她一輩子的保護,你可以監督,我要是敢對不起她欺負她,隨時讓我萬劫不復。”
忽然一陣疾風觸動了墓園旁的幾顆老槐樹,樹葉沙沙的掉了一層,像是無形中,有人在回應。
厲紹景輕輕彎了彎唇,在心裡默唸,謝謝。
顧深深一身單薄的黑色長裙站在墓碑前,纖瘦的身體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風吹倒,她吸了吸鼻子,不知道為什麼,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厲紹景也不催她,就那麼握著她的手,陪她在墓碑前靜靜的站著。
墓園外,陸澤安撐著一柄黑傘,如墨般的眼睛深深的看著纖瘦的女人,握著傘柄的手用力極大,青筋暴突,像是在竭力忍受著什麼,看墓園的老人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奇怪的男人,不進也不出,就那麼站在門口。
想了想還是走出來上下打量他一眼,最後開口問他,“先生,請問你是要去祭拜嗎。”
陸澤安沒有說話,如炬的目光一直盯著裡面那一對相攜的身影,無比的刺目。
老人見他不回答,看了看天邊席捲而來的烏雲皺了皺眉又說,“要去祭拜就快去吧,馬上又要下雨了,一場秋雨一場寒啊。”
陸澤安像是剛剛聽見一般,握著傘柄的手輕輕動了動,好一會,才將傘收起,看了一眼烏雲席捲的天空,將傘遞給老人,“這把傘,就留給下一個沒有帶傘的人吧,”
說完,轉身離開。
墓園老人拿著傘,看了一眼墓園裡的兩人,又側頭看了一眼離開的年輕人,嘴唇蠕動了一下,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搖搖頭轉身離開,這個地方,大多都有許多無法開口的故事,他又何必,強行揭開別人的傷疤。
雷聲伴隨著雨滴呼嘯而來,輕輕重重的打在墓碑前的兩人身上,厲紹景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顧深深攬入懷中,將她的頭埋進他的懷裡,替她遮擋掉這秋雨。
顧深深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伏在厲紹景的懷裡痛哭出聲,幾乎快要破碎掉的聲音混合著雨滴,直叫厲紹景的心都跟著一寸寸碎掉。
“厲紹景,怎麼辦,我沒有爸爸了。”
“我沒有爸爸了。”
顧深深伏在厲紹景的懷裡,哭的不能自已,雨滴滴落在兩人身上,單薄的衣服很快就被打溼,厲紹景摟著她,像是摟著一整個世界,輕輕的拍著她因為哭泣而顫動的脊背,低聲的安慰她,
“你還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不要哭,你這樣哭,伯父和伯母在天有靈也會捨不得你哭的。”
厲紹景不會安慰人,話到用時方恨少,此時的他才恨自己為何不能將商場上的言辭轉換為安慰她的話來,哪怕多說一句,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