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逸,不拘一格,已然展現出了自成一派的大氣魄!
刀飛揚內心狂震,萬沒想到,以周通這般年紀,竟然在書法之道上有開宗立派的造詣!
然而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周通接下來所寫詞的內容給吸引了,徹底忽略掉了書法本身。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魂,無處話淒涼。”
僅這兩句,刀飛揚便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道閃電劈中了一樣,蒙在自己腦海中的一層迷霧像是被這道閃電給劈開了。
他的眼眶迅速有了溼潤,震撼、感動、以及莫名強烈的宿命感,如潮水爆發,瞬間淹沒了他的心海。
他看著這兩行字,就好像看到了宿世輪迴。
就彷彿,多少年來,他浸淫詩詞之道,所作詩詞數不勝數,最終想要寫出想要表達出自己內心最真實情感的詞句,就在此刻,就在這裡,就在……周通筆下!
而周通的筆鋒並沒有絲毫的停頓,當刀飛揚稍稍從激動難平的心緒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接下來的一句,也是剛好寫完。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刀飛揚驀地咬緊了腮幫,他害怕自己只要一鬆口,就馬上會不可抑止地發出哽咽的呼吸聲。
他的眼前,出現了許多年來的一幕一幕。
他好酒,因為唯有酒醉的時候,能夠讓他在恍惚淺笑中,似能再在眼角餘光處,再那波光粼粼的寒湖月影中,瞥見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何嘗不知,人鬼已殊途,哪怕再見,此時的我,早已經不復當年倜儻,滿面塵土,雙鬢染雪,你又怎麼會再認得我呢?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突然看到這兩句,刀飛揚的身形驀地僵硬了,然後微微顫慄起來。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周通,他幾乎懷疑,周通是不是透過什麼方式,窺探到了他的內心!
那是一次又一次重複的夢境,那是他刀飛揚此生最幸福的時光,在軒窗前對鏡梳妝的蓉兒,回頭時的那一抹嫣笑,一切都是那麼靜好。
然而,身為動天境強者,他知道那是夢,但卻是他此生不願醒來的夢。
所以,他和她夢中相顧無言,然後在淚痕滿面中醒來。
目光略有失神地,刀飛揚繼續看了下去。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這一句,寫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妻子蓉兒,寫她長眠於地下,牽掛著仍在陽世的他,傷感淒涼,黯然魂傷。
一想到,蓉兒長眠於冰冷的地下,唯有清冷的月光灑在墳頭的畫面,刀飛揚的鼻頭忍不住又是一酸。
這首詞寫到這裡,便是完結了。
周通想了想,並沒有在詞的最後落上自己的款,因為他覺得這首詞應該是屬於刀飛揚和他夫人的,再落款只會顯得畫蛇添足。
更何況,嚴格來講,他並不是這首詞的原作者。
刀飛揚剋制住了內心的傷感,珍而重之地將寫了《江城子》的紙張拿起,細細端詳了許久,眼眶微有發紅,最終一聲輕嘆:“好字,好詞……周兄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請你萬萬不能拒絕。”
周通眉頭一動,道:“刀兄請說。”
“我想託大和你結拜成異姓兄弟。”刀飛揚說著,目光極為懇切地看著周通。
周通呆住了。
如果是其他人,獲知有一名動天境強者要和自己結為兄弟,至少都會驚喜若狂,不過周通呆愣了幾秒之後,便是平靜下來,蹙眉道:“刀兄,其實說起來,我並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我還是想知道這是為什麼?畢竟,我們才是第一次見面,若說彼此之間有多瞭解,那是假話,這樣就結為兄弟,你不覺得有點草率嗎?”
“可是我相信一見如故,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刀飛揚誠懇地說道:“我這輩子,從未與人結拜,你是第一個。當然,無法否認的是,我想和你結拜,有一部分原因是以為這首《江城子》……這首詞,一字一句,寫盡了我對蓉兒的思念,如果蓉兒泉下有知,她也一定不會反對我有周通你這樣的兄弟。否則,我都不知道該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心安理得收下這首詞。這首詞對我和蓉兒的價值,不是用金錢或者欠人情的方式相易的,所以我想來想去,就想到和你結拜兄弟,如此一來,我們就是自家人了,自家兄弟,當然就不用那麼客氣。”
周通其實很想說,你隨便給我百八十萬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