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薛霖想的是被開除最好,可以離開這個學校,但是如果真的離開這個學校,他又該去哪兒呢?
他還記得那天他們去學校接自己的場景。
薛霖機械般地坐在辦公室裡看著薛海和學校的領導寒暄辦手續,無動於衷。
父子二人自見面到上車都沒有說話,薛海只是按著流程給辦理退學,他在想教練對他說的話。
老師和醫生都說他有病,可薛霖卻不知道自己哪裡病了,除了不愛說話,不願意接觸別人,容易失控……好吧,他有點兒相信自己不正常了。不過對於這個精神病的稱呼他已經聽膩了。
兩個人坐在車裡,分明處於同一個空間,但彼此卻沒有一句話可以交流。
“薛霖不是個壞孩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家裡發生過什麼,但是,你們對他的虧欠確實很大,學校讓他退學也是為他好,他現在的情況最好還是去醫院接受治療。”教練看了看一邊站著低著頭不發一言的薛霖,對薛海鄭重地說道。
“都是為人父母,我兒子比他小,但是哪兒有父母不疼孩子,所以別再委屈孩子了。”
教練臨走前的話在薛海腦子裡迴盪,只是薛海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他們說的薛霖的病情上。
雖然學校給出的結果和之前薛霖在學校的反應,他也知道薛霖應該是有點問題,但是這次他要帶薛霖去大醫院徹底檢查一下。從武校離開也好,他已經給薛霖安排到了一所高中,學習什麼的不重要,只想換個環境,說不定薛霖的狀態會好點兒。
透過後視鏡,還未十八歲的兒子薛霖,現在本來應該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但是他卻一直低著頭,身上穿的是武校的校服。
剛剛薛海本來想讓他坐在副駕駛,父子倆能聊聊,可惜薛霖沒給他這個機會,徑直上了後座。在車上薛霖也是一直望著車窗外,不發一言。
對這個兒子有虧欠嗎?薛海問自己。
欠,當然欠,他和薛霖媽媽楊帆總是會說,也許當時就不該生下他,這樣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吧?
一路上,薛霖望著外邊兒的高樓大廈,陌生恐懼又迷茫。
十幾年他都在武校裡待著,彷彿那裡才是他的家,那是他的世界。雖然武校的日子也不好過,但是十幾年時間足夠他熟悉接受,而外面的一切都充滿了未知。
很久很久以前,他還有那種想要出武校大門的想法,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有了,與其說是學校囚禁著他,不如說他將自己關在了學校裡,斷絕了對外界的一切向往。
路上的時候,媽媽給爸爸打了電話,大致就是問問接到了嗎事情解決了嗎之類的,還有就是說給薛霖找醫生看病。聽著兩人商量的話,薛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
“這樣吧,先不說安排醫院的事,先去做個檢查,看看什麼情況再說。”
聽到這裡,薛霖的手和身體才慢慢放鬆。
“對了,學校的事已經安排了,這兩天就能過去了,你到時候要不要回來一趟?”
薛霖剛放下的心又揪起來了,前邊車座上的是他的爸爸,正和他地媽媽商量著他接下來的安排,但是這些安排又彷彿與他毫無關係。
“那行,你……也照顧好自己,別累著了……你要不和薛霖說句話?”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薛霖心都莫名揪在了一起,他並不想多說一句話。
好在薛海結束通話了電話,抬眸看到了後座的薛霖,只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的板正,雖然還是低著頭。
“薛霖,武校那個地方不是什麼能長時間待的,爸媽也知道這些年虧欠你的太多,這次也是接你回來,爸爸給你安排了市裡最好的高中,你到時候可以認識新的朋友,學到新的東西。”
薛海試著跟薛霖溝通,但是後視鏡裡只能看到薛霖的鼻樑和緊閉的嘴唇。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薛海繼續目視前方開車,而後座的薛霖身體微微顫抖,雙眼微微閉上,極力地壓抑著自己。
薛海開啟家門的時候薛霖猶豫了,因為他記得當初他是怎麼被決定送出這個家的。
薛霖自記事起就一直跟著奶奶在鄉下生活,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在一天清晨悄然離世。而那天之後,也是薛海將自己接回來了這裡。
七歲的他什麼也不知道,只是第一次來城裡比較新奇,但是他沒想到半年之後,他會僅僅因為開啟了一扇門就差點兒要了別人的命。而當時楊帆的反應真的將七歲的薛霖嚇傻了,楊帆歇斯底里地朝著薛霖吼,嚇得他渾身發抖,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