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看到這個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少年縮在架子後,教練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你爸已經來接你了,收拾收拾東西,我直接給你安排退學手續。”
周行例行公事一樣地對他說,像是對每一個來了又走的人同一套說辭,只是這個薛霖卻是來了很久很久才不得不走的人。
“教練,我能不能不走?”少年從架子後邊兒走上前來,站在教練身前兩步遠的位置,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開口。周行和他說這個事兒的時候,薛霖就已經明確表達了自己不想離開,也保證了以後不會再隨意傷人,但是教練說這是學校的安排,他做不了主。
“為什麼?你在這兒都這麼多年了,還沒待夠?把這兒當家了?”
習武之人難免說話粗糙,但他說的也是實話。
從周行剛進到這個學校當教練,薛霖還是一個剛到自己腰的小孩子,雖然說比他還小的孩子來學校學習的也有,但是薛霖從小就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
在這兒這麼多年,從薛霖一向都是獨來獨往,平時也不怎麼說話,沒跟其他人有什麼過多的交集。而讓周行奇怪的是,薛霖這麼小的孩子來到武校,按理說家裡的父母都會很上心地問情況,但是薛霖家父母很少問薛霖的情況,也很少聽說他們來看過薛霖。
還有一件事也讓周行等薛霖的直系老師對他的家人頗有微詞。武校的孩子拳腳都硬,小孩子也比較鬧騰,雖說明令不讓私下打架鬥毆,但是背地裡太多這樣的事兒發生,不出什麼意外,學校也不會說嚴查。
要說這樣的孩子一般也不惹事兒,頂多算不合群兒,但小孩子之間的矛盾來得也總是莫名其妙,反正就是幾個孩子打在了一起。那次薛霖都被打出了血,原本學校裡還以為薛霖家裡會來鬧,畢竟孩子小,但是沒想到薛霖的爸爸竟然說,沒什麼大事兒就行,他等有時間就來看孩子。這樣的態度讓學校都覺得就算薛霖是野生的也不能這麼對待吧!
令人更驚訝地是,薛霖從來武校到這裡十多年,從來就沒有回過家,不管什麼節日都是在學校裡過的。
一般的家長把孩子送來武校,不是為了鍛鍊身體就是讓孩子來體驗生活,但薛霖不一樣,他的父母像是把他寄養在了武校,十年間都住在這裡。
隨著年齡的長大,薛霖個性也越來越偏執,加上來這兒的時間長,沒幾個同學再能打過他,之前薛霖就經常因為下手太重打傷同學被通報批評,而這次能把醫生叫來,也是因為他在訓練時直接把教練打傷了。
隨著外科醫生的到來還有心理醫生,最後,心理醫生給教練的最終建議就是:薛霖不適合留在學校。
醫生的話在教練耳朵裡不斷迴旋:這孩子暴力傾向很嚴重,尤其在武校這樣本來就充滿暴力性質的地方,只會讓他病情加重。
這樣一個個性偏執又暴力的人,如果真的受到什麼刺激,很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去醫院心理和精神接受治療。
周行回想了這麼多年薛霖的異常舉動,他也覺得在這裡待了這麼久又沒有一個朋友,不瘋才怪!與其讓孩子在這兒毀了一輩子,還不如讓他早點兒離開,畢竟自己帶了他四年,這師徒感情說出來也是有的。
於是教練給學校彙報了這個情況,學校自然不願意留這樣一個危險存在,讓教練趕緊處理好這件事,教練這才給薛霖的爸爸薛海打了電話來接他回家。
“我不會跟他們走的!”再次確認了自己這次非走不可的事實後,他的臉色幾乎是瞬間變化,由原來的低頭畏縮揚起了頭,看著周行的眼神也變得陌生又冷漠,說完薛霖直接將目光轉向了一側,邁開步子徑直朝外走去。
“這由不得你!”見薛霖如此強硬的態度,本就脾氣不好的周行,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剛從他身邊走過的薛霖的肩膀。
本來就是周行自己帶出來的學生,薛霖幾乎就是在周行的手扣上來的同時順勢翻轉了身體,脫下了衣服,解開了周行的控制。
“教練?”薛霖看向對自己出手的教練,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也在他底下留了五六年,為什麼如今就非要逼自己走?
“沒得商量這件事!”周行語氣加重,注視著他的眼睛。
薛霖一向不喜與人對視,再加上週行的態度過於堅決,所以他還是打算先溜為敬。但是,作為這個地方最熟悉他的人,周行太明白他想做什麼了,抬手就要再次去扣他的肩膀。
薛霖也沒想乖乖聽話,抬手去接周行的招式。
兩個人本來就是師徒,還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