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位日本客人似乎心情很不好,以往喝到天黑才開始找老闆娘,今天太陽還沒落山就唱起日本歌來了。
周圍用餐的客人反感地竊竊私語起來,還有人站起來看。的e995f98d56967d946471af
江澈趕緊給老闆娘打電話,老闆娘卻有事回不來。
真是倒黴!
江澈這個領班號稱是“二當家的”,按照慣例該他去收拾殘局。只是不知道這廝喝高了沒有,要是喝高了直接往外一扔也還罷了。就怕還沒喝高,扔不得也勸不得,那才麻煩。
江澈步伐沉重地走出辦公室,站在操作間和外場的通道口,探頭往外看。
那半醉不醉的傢伙搖頭晃腦地唱著日本小調,臉色通紅,拍著桌子,手舞足蹈。
“麻煩讓一下。”身後忽然有人輕輕碰了他一下。
江澈趕緊讓開,回頭一看,是樂音。端著餐盤,盛著下酒小菜和兩瓶清酒,從他身邊擠過去。等江澈反應過來誰會點日本清酒的時候,樂音已經站在醉鬼子的桌子旁邊上菜了。
不管怎麼樣,心臟還是在那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平時女同事們遇到這場面,就等著鬼子一上手,女孩打破東西尖叫吧!
乖乖!那些餐具啊!
江澈像漫畫裡的人一樣,頭上冒黑線,身後飄黑霧。
果然,醉鬼子一把拉住要上菜的樂音,嘰裡呱啦地大叫起來。
樂音冷不丁被他抓上,托盤一歪,一個盤子咻地滑下來!
你孃的!
江澈恨不得飛過去——
樂音手疾眼快地接住掉落的盤子,回手穩住托盤,動作乾脆利落,菜湯都沒灑出來一滴。
周遭幾桌客人看見她的身手,都驚得吸了一口氣,紛紛讚賞地笑起來。
“你奶奶的!”江澈低聲罵了一句,往外走。所幸餐具沒事,不然今晚就把這醉鬼子扔到後面衚衕的垃圾堆裡!
樂音擺好酒菜,抱著餐盤愣了片刻,沒有甩開醉鬼,靜靜地站著,好像在聽他說話一樣。
江澈走過去,臉色不好地說:“你靠邊,我來吧。”
那人抓得緊,樂音拉不回衣服,只好笑一笑:“沒關係,我來吧。”說罷,竟然坐在了醉鬼子身邊,微笑著說了一句日語。
鬼子一聽,立刻興致大起,也嘰裡咕嚕地說了幾句。
樂音又答兩句,鬼子再說。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竟然聊了起來。
這演的是哪一齣?
江澈狐疑地看著兩個人。
樂音朝他笑,做了個“你走吧”的手勢。
江澈抓抓頭,心想也不錯。不會摔破碗碟,還不用他拖著醉鬼眾目睽睽之下過大廳。就等這醉鬼聊美了,喝高了,然後把他扔出去。
江澈接過出菜口發過來的果盤,往外場送。眼睛不住瞟著樂音,那裡情形竟然以外地和諧。
“有沒有搞錯啊?咱們這兒又不是居酒屋,她以為自己是陪酒的啊?”廖丹丹端著托盤和江澈擦肩而過,陰陽怪氣地說。
江澈瞪她一眼:“你少廢話吧。要不你去!”
廖丹丹吐了一下舌頭,不樂意地哼了一聲,幹活去了。
這幫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靠不住的傢伙!
江澈又看了樂音一眼,她雖然性格很討厭,但是工作起來真是沒得挑。新來的服務生總要打壞幾個杯盤碗盞,才算出師了,樂音就從來沒有打壞過一件東西。幹活利落,手腳又輕,真是難怪老闆娘喜歡她。
託樂音的福,大堂裡又恢復了正常。
等到江澈再看見樂音端著托盤出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個醉鬼子已經不在了。
“喂。”江澈叫住樂音:“那人呢?”
“已經回去了。”樂音笑著說。
“喝成那樣還能回去?”
“我送他上計程車的。”
“車費呢?”
“他的酒錢有找零啊。”
“你就不怕司機把他給打劫了?”
“我抄了計程車的電話,還抄了車牌,出了事可以找到司機啊。”樂音笑眯眯地看著他:“你們常常把他丟在大街上,就不怕有人打劫他嗎?”
“這個”江澈臉上一熱:“誰說的?”
“店裡人說的,你們每次都把他扔在大街上。”
“這群傢伙!”
“這樣不太好。”樂音笑一笑,轉身去收拾桌上的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