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淺淺一整天沒有什麼胃口,只勉強吃了幾口。葛向東留意到了,擱下筷子,問:“不合胃口?”
何淺淺忙搖頭解釋:“大哥,不是的,是我下午開心果吃多了。”說著,忍不住又小小打了個呵欠。
他一早買來的乾果被她收拾進了冰箱,都未見拆封。葛向東並不拆穿她,舀了小半碗冬瓜排骨湯放在何淺淺面前:“把湯喝了再去樓上睡。”
何淺淺把這小半碗湯喝得極其慢,好在葛向東吃飯速度快,葛向東剛剛放下碗筷,何淺淺立刻抿下最後一口湯起身收拾碗筷。她想透過做些事證明自己不是白住以尋得心理安慰,葛向東自不攔著,起身去了書房。
葛向東在書房看到了按摩背墊,活了四十年,他本是當兵出身,天生不是個會享樂的人,此時靠在背墊上,看看書消遣,甚覺分外舒服。書看了一小半,後背被按摩得通體舒泰,葛向東想起晚飯時何淺淺臉頰潮紅,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分明是有些病態的樣子。
葛向東站在三樓向西的房門外,發現門是半開著的,這才想起白天何淺淺問過他,想要在二樓任意找個房間住下。葛向東在二樓走廊來回踱步,來來回回十個房間,每個房間的門都是關著的,葛向東無奈回到書房。
越想越是覺得葛向西混賬到了極致,忍無可忍,拍桌而起,給秘書打電話:“明天,無論如何,我要知道葛向西人在什麼地方。”
葛向東在書房來回踱步了好一會兒,再去撥何淺淺的手機號,語音顯示關機。沒有訊息也是好訊息,估計何淺淺已經睡著了,葛向東鬆了口氣,繼續坐回書桌前看書按摩。
翌日,葛向東發現,何淺淺是真病了,整個人似睡非睡蜷在被窩裡,雙頰紅得分明,上下兩片嘴唇卻是青白乾涸。
何淺淺聽到腳步聲,把一雙月牙眼微微睜成縫隙,努力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有些難為情,又有些討好的輕聲道:“大哥,您沒去上班啊?”
“今天休息日。”葛向東站在床邊彎腰看何淺淺,見何淺淺是怎麼也起不來身的樣子,也不顧忌了,探手去摸何淺淺的額頭,燙手得很。
何淺淺自覺渾身痠痛無力,連搖頭的力氣也沒有,也就不躲了,撥出的熱氣噴在葛向東的手腕處,是一股滾燙的氣浪:“大哥……家裡有沒有感冒藥?”
葛向東轉身出去了,片刻之後又回來了,端著個大海碗。
何淺淺昏昏沉沉的被葛向東扶起來喝了滿滿一大碗薑汁紅糖水,喉嚨連著腸胃是熱的,熱得快要痙攣,偏偏整個人還是冷得牙齒打顫快要打擺子。迷迷糊糊的嘆息一聲:“大哥,真是麻煩你了,真不想這樣的……”
葛向東給何淺淺蓋被子,指望著出一身汗也就沒事了。沒料他剛起身,何淺淺開始沒來由劇烈乾嘔,撐著一口氣搖搖晃晃跑到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嘔吐起來,剛喝下去的薑茶全數吐了出來。
看這架勢,是病的不輕,葛向東二話不說,脫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何淺淺身上,打橫抱起何淺淺奔醫院去了。
車上,何淺淺又經歷了幾次乾嘔,到醫院時,整個人已經昏沉沉,全憑葛向東做主了。
葛向東拿著報告單子,猶如拿著個燙手山芋。
醫生一再對葛向東叮囑道:“回家吧,感冒藥是不能隨便吃了,孕吐也是正常,回頭記得辦準生證,準時來孕檢,飲食方面也要有講究……”
葛向東把何淺淺又從醫院帶回了葛宅,何淺淺整個人軟綿綿的窩在葛向東懷裡,神志不清的說著糊塗話,是個沒有什麼分量的小可憐。
葛向東把工作搬到了何淺淺床頭,溼毛巾裹了冰塊,換了一塊又一塊,隔一段時間給何淺淺喂水,餵了吐,吐了再喂。何淺淺是燒糊塗了,不是哭著喊“向西”,就是抓著他的袖角喃喃問他:“大哥,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他們為什麼都要這麼對我?我是哪裡做錯了嗎?……”
又當他是向西,像個小野貓似的揮舞著雙手對他要抓要撓。
他擔心她動了胎氣,只得將她整個人裹著棉被圈在懷裡,一遍一遍安撫她,反反覆覆只有一句:“乖,沒事了——乖,沒事了——”
何淺淺睡了個昏天黑地,醒來時,竟是見葛向東趴在梳妝檯上睡著了,微弱的壁燈照在他的側顏上,眼窩很深,睫毛很長,鼻樑很挺,薄唇微抿,看著倒也可親可近起來。
何淺淺扭頭一看牆上時鐘,四點多鐘,厚重的窗簾擋著,也不知是下午四點多鐘還是凌晨四點多鐘。
這樣恍惚想著,一翻身,又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