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賀湛江年輕的時候就是個不上進的,年老了還是個大而化之。這樣的人,幸得造化好。不然,有得吃虧。
老賀摸著後腦勺,坐在書房太師椅上問老方:“老方,你來得正好,昨晚我是不是去向東家了?我怎麼記得我見到那個梔子了,真是活見鬼了。”
老方嘆口氣:“老賀你昨晚是醉得不清,那哪是梔子,是個叫做何淺淺的姑娘……”
老賀立刻又響成了一道驚雷:“啥?向東真是有人了?”
老方凝眉:“什麼叫做有人了?老賀,你這都說的什麼話?這些年還是沒有長進,說話也不經腦子轉一轉,該改改了。”
“老了老了,還改什麼改?”老賀大手一揮大而化之,瞅住老方窮追猛問道,“哎,我問你,真有個姑娘跟梔子長得一模一樣?”
老方苦口婆心勸道:“老賀,這是向東的私事,你好奇一下就行了,別瞎攙和,你這邊是兒孫滿堂盡享天倫之樂,向東不容易,人也四十了,還是單身一人,我看他對那姑娘是有幾分意思在裡面,咱們睜隻眼閉隻眼等好訊息就是,千萬別攪和,砸了人家一樁好姻緣。”
老賀聞言,一吹亂七八糟的鬍子瞪大眼道:“老方,你盡說些沒用的屁話!我告訴你,向東找誰都沒問題,找梔子那個堂姐李靜我沒意見,就是跟我家如花似玉的老姑娘六兒談到一塊明天把她娶走我聘禮分文不收還倒貼幾大卡車嫁妝,唯獨不許找那個叫何什麼的姑娘。”
老方提醒老賀:“是何淺淺。”旋即笑了起來,“老賀,你可拉倒吧,你家那個老妹子昨晚我可真是見識了,整個一個女中豪傑,你鎮不住也就罷了,倒是想得美,還巴望著向東接手。看來你沒少創造條件跟向東推銷你家老妹子吧。”
提起家裡那個放蕩不羈愛自由的老姑娘,賀湛江免不得愁上幾句,愁過之後,言歸正傳:“我說,向東跟誰談都可以,就是不許找那個何淺淺,簡直是大晚上的活見鬼,跟那個梔子一模一樣。”賀湛江一提到梔子兩字,眉眼間全是不耐煩,甚至隱隱的是厭惡色。
老方聽不下去了:“老賀,我就不懂了,梔子跟你沒什麼交集,且又走了這麼多年,你哪來的情緒?人家是招你惹你了?”
賀湛江又是一揮手:“老方,我告訴你,你對梔子有好感是你的事,我老賀就是不待見她,要不是她,向東會背上作風問題?那事絕對不是向東做的,向東的為人我瞭解,當年我老賀不信,現在還是不信。別說是當年讓我丟官卸職,就是現在要我這顆腦袋,我還是堅信向東是清白無辜的。”賀湛江伸手一指老方,“當年,你要是跟我一樣相信向東,我就不信軍區能把向東怎麼樣?說來說去,還是怨你,一個戰壕裡的兄弟,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兄弟,你不去信他的為人。我信,另外兩個也信,唯獨你不信。”
老方也急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老賀,你別再說混賬話,那是向東自己親口認下的事,難道我沒去向首長求情?難道我願意五人小分隊說散就散?帶出他們,我下了多少心力,我對他們抱有天大的期望,到最後,死的死,走的走,留下我老方一個人,我能做什麼?混到五十歲的年紀,一事無成。就因為當年那件事,我不也平白受到處分……”
老賀聞言,毫不留情道:“老方,我跟你說,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功利心太重,太計較個人得失。名利是什麼?那是個屁。兄弟才是過命的交情,你連跟你交命的兄弟都不信,你還能成什麼事?弄個團職已經算你造化了。”
老方沒想到自己來賀宅求安慰不得,反倒因著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討得一身罵,一甩手,黑著臉憤然離去。
算了,不求了,誰也不求了,老婆子罵就罵吧,自己好歹也還是個政府部門副處級,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再不濟,把積蓄拿出來,家人琢磨琢磨,做些小投資,指不定也能發達起來。
☆、君子諾
老方前腳剛走,賀湛江後腳便是吩咐大兒子開車直奔葛宅而去。
葛向東正獨自一人坐在餐桌上吃麵,賀湛江拉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在葛向東對面,劈頭就是一長串的追問:“好傢伙,去西南這麼大的事,你連我也瞞?你也老大不小了,世道也不是二十年前的世道了,你覺得憑著你們三個,就能辦成大事?幼稚!個人英雄主義!魯莽!頑固不化!你去幾天?十天,還是一個月?公司這邊一大攤事,誰來管?我告訴你,我老了,腦筋不清楚了,那些個生意上的事,我管不好,也不樂意管。這次大劉回來,他究竟跟你吹什麼風了?”
提到大劉,賀湛江更是氣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