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她心思不正,自然是要杖斃了的。”
“可她或許是無心”莫才人的話說到一半,被太后的一聲冷哼打斷,後半句話就咽回了肚中。
未滿聽得心中一顫。
這是要死人了?
思緒翻騰,她正躊躇著要不要站起身來,就見清婕妤一記眼風掃來。
清婕妤本是清淨淡泊之人,未滿沒見過她如此凌厲的眼神。可她眼中警告的意味如此之重,未滿抿了抿唇,到底是按捺住了。
如煙的下場,就這樣定了下來。
出了頤景宮,未滿特意在一旁的小道上滯留了片刻。
此處恰好是清婕妤回殿必經之路。
清婕妤正擰眉遙望著天邊浮雲,聽到身邊的小宮女低喚了她一聲,一轉首,這才看見未滿等著那兒。
對於未滿的來意,清婕妤心中有數。她屏退了跟著的人,朝著未滿走去。
待兩人之間只餘兩尺之距了,也不待未滿開口,她便單刀直入問道:“你可是好奇我為何不讓你參與這件事中?”
未滿悶悶地說道:“姐姐不想我被查出來受罰。”
“錯。”
未滿愕然。
“那魚子當真是如煙煮了湯送去陶然殿的,故而你不用替她難過。只是有些人想要遮掩一些事情,偏偏陛下插手此事,那麼如煙,不能留。”
她這句話說完,朝未滿微微示意,就翩然離去。
未滿怔愣在那裡,許久沒有回神。
清婕妤這句話,包含的意思太多。
鰉魚魚子,確實是如煙煮湯送去的,只是如煙,留不得。
為何不能留?
自然是魏承昭插手徹查此事,太后怕指使如煙之人被魏承昭給揪出來,故而棄卒保車,舍瞭如煙。
就這件事上,太后與魏承昭“暗暗”達成一個個共識。太后暫時不去找未滿的麻煩,而魏承昭,則不去徹查那件事了。
能讓太后如此忍下怒氣去維護的
除了賢妃,未滿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賢妃姓楚,太后乃是她的嫡親的姑姑。
只是未滿多少還有點擔憂,畢竟鰉魚魚子是在她凝華殿出現過的,也不知魏承昭會怎麼幫她遮掩過去?
以前沒覺得凝華殿有多好,這回在冷宮裡溜達了一圈再過來,未滿頓時怎麼看凝華殿怎麼順眼,一心想著能窩在這裡不挪動是最幸福的了。
關緊房門,左手拿著綠柳剛做好的糕點,右手拈著香薇新近做的肉脯,未滿端坐在桌前,吃的那叫一個愜意。
可天不遂人願。
正當香味滿溢在唇舌之間,未滿下定決心今兒要把這幾天給落下的美食全補回來的時候,王連運來了。
於是未滿終於想起,自己貌似還欠了魏承昭一個人情,而今天晚上,就是她還人情的日子。
她望望還剩下一大半的點心與肉脯,心中再一次因為自己那慢悠悠的吃飯方式而哀痛不已。
王連運見到未滿一臉哀傷地走出屋子,心說錢小主這幾日在冷宮可是吃了苦頭了,難怪陛下專門準備了那麼多小主愛吃的東西。
於是一刻也不停,王連運催著抬轎子的人,一路緊趕著將未滿帶到了修遠殿。
未滿磨磨蹭蹭挪進殿中,就見魏承昭正在桌前執卷看書。只是他面前的並非案几,而是放著一個個菜碟的桌子。
菜碟上面都蓋了蓋子,但未滿不看也知道,裡面都是吃的。
許是他又弄了一桌山河宴?
未滿大喜,不顧魏承昭那意味莫名的淺笑,興奮地掀開了一個蓋子。
她看到裡面的菜餚,挑了挑眉,又掀開了第二個。
待看見裡面的東西后,她心中浮起了不好的預感,可猶不死心,依然堅持著去看了第三道菜
整桌看完,未滿悠悠然坐到桌前,笑眯眯問魏承昭:“陛下這是何意?”
魏承昭微側過臉,清淺地勾勾嘴角,道:“那麼多魚子分到各處,左右這些魚不吃就也浪費了,不如邀了你,我們二人一同享用。”
他說得冠冕堂皇,可未滿卻不上當。
魏承昭這樣做、這樣說,顯然是想告訴她,自己為了給她遮掩,做出了多麼大的努力。不只特意弄了那麼多的鰉魚來,還把鰉魚魚子分散到了各處,以此來混淆大家的視線。
雖然說未滿確實要感謝他幫助自己脫離這次的事件,可問題是,她一看見魏承昭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