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刺骨的冷,透心的涼。
一陣美妙的琴聲隔空飄渺傳來,彈琴人的琴藝與子佩不相上下,一樣高超巧妙。
應是白子蓮在彈奏吧?
她彈奏的是“高山流水”,取材於“伯牙鼓琴遇知音”。
琴音高亢處激昂奔放,不愧為將軍英雄世家的兒女,帶著幾分豪氣;低柔處卻婉轉情真,柔情似水,如泣如訴。
……
伯牙不語,子期不語,
唯高山之志,流水之情,巍巍乎,潺潺乎,如流水。
琴聲如水。
情懷如水。
如水的音樂裡,有心的觸角互叩靈犀。
子期死了。
伯牙的琴,碎了。
碎成一朵蓮花,藏在荷塘深處,舟與腳,都無法企及。
傷心欲絕的人只能遠遠地在岸上,守望,終身。。。。。。
……
琴聲完美而悲涼,而我竟已痴了。
我倚柱而立,風吹亂了我心,亂了我的發。
找不到可以將青絲挽起的髮帶,我偏過頭,將一頭青絲攏到左肩頭,低頭不語。
右側卻有一隻手伸過來,那隻手修長而乾淨。
手心中正躺著我那支梅花鑲玉珠釵。
我徐徐抬起秋水一剪的雙眸,順著那隻手直望著那手的主人。他正悄然佇立在我身旁,瞳眸裡有著深深的憐惜。
我的眼眸裡漸漸蓄滿淚水,盈盈欲墜。
梅廿九~摧殘
他輕聲問道:“是在尋這隻釵子麼?”
冷風吹過,我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他挺拔的身子有點搖晃,看來風已將他的酒意勾起。
我無語淚凝眸,微微點了點頭。
我伸出纖手,想要拿回珠釵,他卻一合掌心,將珠釵握在手心。
我的手頓然停住,我望著他,他深深看著我,俊美的帶著醉意的臉上有一絲恍惚與迷惑。
眼前的他,似乎已經醉了,但他在努力讓自己清醒,他問我:“你是小蝶嗎?”
我低下頭咬著唇,抑制住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輕輕搖了搖頭。
他似在剋制著什麼,自言自語道,“你不是小蝶?那你為什麼背上會有和她一樣的梅花印記?為什麼一顰一笑和她如此相似?”
他說著,靠近了我,伸出手想去觸碰我卻又不敢,他英俊的臉上有狂亂的痛楚,他喃喃道:“是你麼?小蝶?你又何苦這樣折磨我?”
我悄悄轉過頭,將臉貼在冰冷的柱子上,眼淚已從我的眼裡奔湧而下。
他立在我身後,緊握著珠釵道,“這是她的釵子,你如何會有?小蝶,我知道是你,你不肯接近我,可是在怨我嗎?”
我的手緊緊抓住柱子,嘴唇已咬出血痕,才控制住自己不會回頭,撲入他的懷抱痛哭一場。
他的聲音有深深的懊悔與悲傷,“小蝶,我知道你在怨我,怨我扔下你走了,是麼?”
我聞言低頭忍不住哽咽出聲,身後的他看了看手中的珠釵,嘆息道:“小蝶,你怎麼散著頭髮?來,讓二哥幫你將頭髮挽上。”
說著,他上前伸手輕輕撫摩著我及膝柔順的一頭青絲,然後動作遲緩地將我的頭髮挽起,細心地用珠釵簪上。
他說:“小蝶,你長大了,也越來越美了。”
我流著淚想要回身,卻被他突然從背後一把抱在懷中,他帶著醉意在我耳邊熱切地說:“小蝶,我知道是你,真是你麼,你還有溫度,是你的魂魄回來找我了是嗎?”
他已醉意昏沉,思維混亂。
他說著,聲音裡有淚,“不要怨我,我後來不顧一切趕回來了,可是太遲了,他們說,說你已經死了,死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內心深處的悲傷與委屈,淚水瘋狂地在我的臉上奔流,我嗚咽著轉過身來,定定望著他,終於撲向他,抱著他痛哭出聲。
他抱著我,低聲道:“小蝶,別走,別走,我每天晚上都等著你入我夢中來,現在你來了,別走,請別走……”
可是他說話的聲音慢慢微弱了下去,他靠在柱子上滑坐了下來,他醉了。
我跪在他的面前,流著眼淚低聲呼喚他:“二哥,二哥……”
他沒有反應,他沉睡過去了。
我顫抖著伸出手,撫摩著他那張英俊卻憔悴的臉,我以為我離開以後,沒有人會記得我,但是他,從小就疼我的二哥,卻一直掛念著我,即使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