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呂秀珍顯得稍稍平靜一些之後,呂陽再次嘗試著問了她一句。
“我殺了人,千萬別讓別人知道了,不然以後可沒人管你了!”外婆終於無意識地回答了呂陽,然後死命捂住了呂陽的嘴,好像呂陽馬上就會把這話說去給別人一樣。
呂陽嘆了口氣,他知道這肯定不是真的,如果外婆真的殺了人,那些警察不會放過她的,她多半是在神經錯亂之下,受人恐嚇產生了某種幻覺,以為自己殺了人。
前天,她去了鎮派出所,昨晚她消失不見,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田巧慧昨天早上死而復生,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不管呂陽問什麼,只要一張嘴,外婆就伸手捂住他的嘴,而且根本就不管他到底說了什麼,就好像不捂住呂陽的嘴,呂陽就會把她所犯下的‘罪行’給暴露出來一樣。
呂陽只能把嘴巴閉上了。
夜越來越深,外婆靠著一面牆,抱著呂陽,嘴巴里低聲哼唱著兒歌,努力地想要哄呂陽睡去。
呂陽猜測當初的他,這時候肯定一直在哭鬧,而驚慌的外婆怎麼努力哄都哄不住,現在他的安靜肯定很奇怪。
不過外婆似乎並沒有感覺出什麼異常,她只是在哼著兒歌,努力地想要哄呂陽睡去。
呂陽真的瞌睡了,就在某個瞬間,他猛然驚醒了過來,發現外婆已經沒有再哼唱兒歌了,而是在看著手中的某樣東西。
呂陽認出了那東西,是個胸鏈,前端有一個橢圓型的胸墜,裡面有一隻小羊。
這胸鏈是田巧慧的,掛在胸前藏在衣服裡,那天去遊樂場,晚上回了家,田巧慧洗浴的時候呂陽曾見到過它。
但後來他再也沒有見過它了。
外婆正拿著那胸鏈在發著呆,臉上的神情陰晴變換,除了她自己,估計誰都無法猜測到她此刻在想些什麼。
後來她把‘熟睡’中的呂陽放到了地上,從行李中取出了針錢和布,把胸鏈和其他一些首飾樣的東西縫在了貼身的衣服裡。
外婆病死了之後,呂陽沒有去殯儀館焚燒掉她的屍體,而是在驢頭山上把她掩埋了起來。
包括她生前所有的衣服。
懂事後的呂陽,一直沒有從外婆那裡瞭解到母親的資訊,所以,他埋葬外婆的時候,也在墓碑上刻下了母親田巧慧的名字。
墓碑是他親手刻的。
這胸鏈,該不會還縫在外婆內衣裡面吧?呂陽記得外婆這件縫了東西的內衣,直到她死前仍然見她穿過。
呂陽突然覺得……他應該回驢頭山一趟……
掘開外婆和母親的墳墓,似乎有些大不敬,但從小並沒有人教育呂陽這些事情,他也沒有什麼迷信思想,他覺得在心中裝著這些親人,遠比那些無聊的規矩要好,更何況,這時候他只想要尋回母親田巧慧的那條胸鏈。
這應該是離開記憶碎片空間之後要做的事情了。
而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弄清楚田巧慧是怎麼死的。
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記憶到底是怎麼回事……
摸著自己頭上的傷口,手臂和膝蓋上的傷口,想著只一天時間就變軟變餿的餅乾雞塊,呂陽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絲什麼……
這記憶,應該是沒有錯的,不然也太扯淡了!
為什麼田巧慧在死亡之後的第二天早上,又突然出現了呢?
為什麼遊樂場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頭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而手臂和膝蓋上卻多了傷口?
為什麼餅乾一天的時間就軟了,雞塊一天的時間就餿了?餿得象放了好幾天一樣?
記憶的順序。
每一天顯然都是獨立的碎片,然後被組合在了一起。
重新回憶串聯排列一下……
如果,如果遊樂場那天,不是第一天呢?
如果把田巧慧早上帶零食回來餵食呂陽、和呂秀珍大吵摔門而去當作第一天呢?
重新理一下事情的脈路吧。
第一天:呂秀珍生病,早上晚起,呂陽到院子裡呆坐,去廚房找幹饃饃泡水吃,田巧慧從外面回來,帶餅乾和雞塊給呂陽吃,之後和起了床的呂秀珍吵架,摔門離去。
下午,呂陽外出找田巧慧,在橋上看到了黑衣人,隨後被呂秀珍抱了回來。
晚上,呂陽睡熟之後,她回來了,那時候呂陽以為自己產生了夢魘……
事實上她的確回來了,而且對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