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抵在雙膝之間,那一刻,一股莫名的疼痛竟如水中筆墨暈染開來,流遍全身。她的耳邊迴響著黎闊那堅定的話語:相信我,我一定會打敗聶宏駿……
“不要……”她驚恐的抬起頭,竟驚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交替晃著聶宏駿與黎闊的眼眸,一對是暗夜的極光,一對是盛滿陽光的水灣,一對讓她深陷其中,一對讓她不忍拒絕。她雙手捂著頭,心口上的刀疤像是被層層撕開,露出猙獰的血容。
她明白,在股票界,聶宏駿不過是個剛入行的新人,而黎家,卻擁有著左右股市的力量。
她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扎進了手心,恍惚間,她仿若看到那個從小便捧她在手心的大男孩,在記憶裡衝她微笑,把褲子口袋裡僅有的幾塊錢買了她最愛喝的紅豆沙,扮作聖誕老人在平安夜裡揮舞著那個五彩斑斕的花瓶。
她心一顫,淚已滾了下來,原來她生命裡最無法承受的,便是失去他。他傷她的心,卻永遠都可以被原諒。
“在發什麼愣?”
門突然被撞開,她驚慌的看過去,只見他幾步走來便倒在她床上,一把拉起她抱在懷裡,身上有微微的酒氣。他挑著她的下巴,笑道:“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想我嗎?”
“你……你喝酒了?”
“嗯,今晚上有兩場應酬,就多喝了點。”他簡單答道,“公司很快就要上市了,這些應酬在所難免。”
她突然覺得很累,她瘦弱的雙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龐。他應付般的吻了吻她的手背,便倒在了枕頭上,甚至連衣服都懶得脫。
不一會兒,她就聽到他輕微的鼾聲,混雜著對這個世界的疲憊與無奈。她的心痛了一下,她不想他那麼努力去拼得的一切,最後都毀在了黎闊的手上。
她想,他們大概可以找一個陽光滿滿的小村子,每天的時間用在打理花園上。他們的花園裡種著各色鮮花,每到春天,百花競豔,鶯飛燕舞。
她與他養一隻狗一隻貓,養一群孩子,他們的房間裡還要有一個大大的書架,累滿她愛看的書,她便在屋後那棵大樹下,迎著春風剪剪,給孩子們講圖畫書裡王子與公主的故事。
對……她的眼睛亮起來,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這才是她要給他的家。
她輕搖著他,他睜開朦朧的雙眼,還未坐直身,她便柔柔的靠在他胸前。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讓她心安,只是她不知道,她還能這樣靠多久。她輕聲問道:“宏駿,能不能帶我出去走走?”
“現在嗎?想去哪?”
“去哪都行,”她緩緩閉上眼睛,“只要不在香港。”
“你今天怎麼了?”他摸摸她的長髮,那絲緞般的觸覺鬆綁了他緊繃著的神經,他心中泛不起任何波瀾,只是想靜靜守著這一刻,守著她,守著這難得的平淡。
“沒怎麼……”她又往他懷裡倚了倚,“宏駿……你有沒有厭煩我?”
他笑笑,醉意漸起,捏了捏眉心,說道:“又在說什麼傻話呢!”
“你還沒有厭煩我,對吧?”她笑起來,綻出的笑靨卻再也不若花朵般爛漫,倒似天邊那一塊散不掉的雲,陰鬱,裹著不為人知的溼寒。
她在他懷中喃喃道:“只要你還沒厭煩我就好,只要不在香港,在哪都好……只要,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他扳過她細弱的肩,酒也醒了大半。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那日在海灘她卑微的乞求他的那一幕,那日她的淚,她的怨,都化作海水的鹹,澀澀的凝在他的心頭。
他垂下眼皮,輕聲一嘆:“若軒,告訴我實話,你知道你瞞不過我的。這次又是誰出了事?還是你大哥嗎?”
“不是,宏駿……”她又依在他身前,怯生生的說道:“什麼都沒發生,就是我想出去走走……我想和你一起,出門看看這個世界。咱們今天就出發吧,好嗎?我們直接去機場,能買到什麼地方的機票,就去哪裡……”
“為什麼走的這麼急?”他眼中泛起疑惑,剛剛的柔情轉瞬即逝,一層冰冷罩上他的眼眸。“你平時不是都不出門嗎?怎麼今天突然想離開香港,還是跟我一起?你最好說實話,不然……你是知道我脾氣的。”
實話?她暗自苦笑,這種實話該如何對他說?說黎闊為了她要讓他傾家蕩產,說他的公司一旦上市,多年的辛苦打拼便會付諸東流,還是說,有個男人要把她從他身邊奪走,他根本就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
她眼角的淚順著臉龐滑落,卻還是偎在他身旁,用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