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近海將胸膛拍得山響。
聽了王夢熊的敘述,見商周祚果然沒有東征澎湖之心也沒有整軍精武的意思,張嘉策算是放下一顆心來。只要商周祚不冒險,這事情就能拖下去,拖得幾日算計日,最好拖到商周祚任滿走人。新來的官員更是不知實情,豈不是好糊弄?再者誰能知道商周祚是否也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只要他商周祚心裡對水師還有指盼,那就出不了亂子!
這邊張嘉策放下心來,邊上程再伊卻是另一番心思。
程再伊對東征澎湖信心不足不假,但是沿海的安定卻不能不有所顧慮。聽了王夢熊的話,程再伊道:“王指揮這條計策獻得好,所謂謀定而後動,又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只是漳、泉外海的那幾條夷船恁地可惡,這些日子仍在四處作亂卻又捉它不著。吾奉吾銀,民脂民膏啊!眼見百姓遭殃於心何忍,定要有應對之策才是。”
程再伊猜到王夢熊說給巡撫的話是張嘉策定的調子,所以這話直接就說給了張嘉策聽。張嘉策知道這是程再伊的底線,但是方才程再伊自己也說紅毛船滑不留手又如何捉得他到?
程再伊見張嘉策沉默不語,心知這是有些強人所難。他猶疑道:“這紅毛嘛,化外生番不知天朝禮儀倒也尋常。撫臺大人既回了書子,便叫薛伯泉一併帶去便了。澎湖貧瘠之地,他們無非求一個互市,想來過得也是困苦,薛伯泉既然要去,不如送些柴米牛羊,再好言相勸,若是能說動他們轉往廣東也是功德一件!”
誰也知道勸紅毛轉往廣東是不可能的,商周祚不明白紅毛和佛郎機的糾葛,張嘉策這幫人可是知道的。聽了程再伊這話,張嘉策和王夢熊便知道他其實也是起了拖的心思,只要保住近海其餘的便等朝廷定奪。
可是王夢熊卻覺著有些不安,道:“只怕……
程再伊見他似乎有話便停住話口,看著王夢熊道:“王將軍有話要說。”
王夢熊看看張嘉策,見他面色平靜便試探著說:“若能勸走自然是好的,卑職是怕……紅毛此來所謀者大,怕不好糊弄哇。撫臺大人書中措辭嚴肅,將紅毛所請盡皆駁了回去並不留半點回旋的餘地,紅毛索求不得怕是要興兵來犯吶!”
“噝!”
這道理本也粗淺,照理說他也是想得到的,只是關心則亂他又存了息事寧人的心思,是以竟沒有想到。但他明白王夢熊的話十有###是要應驗的,程再伊聽得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道:“張將軍,若紅毛來犯近海,可能抵擋得了?”
“來近海?”
守住近海是程再伊的底線,張嘉策再也無法閃躲,於是閃爍其詞道:“來近海嘛……水師倒可以一戰!”
程再伊聽得出來張嘉策這話說得底氣不足頗有敷衍之意,以為張嘉策仍想著調往徐州之事,便嚴肅起來說道:“撫臺大人或者不通海事,卻並不糊塗。我等守土有責,還要和衷共濟、度此難關的好,莫要存了旁的心思吶。”
張嘉策苦笑道:“程兄,程大人,我哪裡想著走哦!不瞞你說,水師上下可用之船也就在五十之數,大船不過二十,也就是勉強應付,我到哪裡給你打什麼包票?事已至此,誰來了也是這話!我張某人別的不敢說,但是提督福建水師以來,原先有多少船多少炮,我敢說現在還是多少!這些年我自家貼了多少銀子進來,程兄你可也是知道的!”
張嘉策所指當然不會只包括他給水師貼的銀子,這些年程再伊沒少收他張嘉策的銀子。程再伊也不敢把張嘉策逼得狠了,於公於私都沒有好處,便和顏悅色地說:“唉,不是這個意思!澎湖且先不管,若是紅毛真跑來福建大鬧一番,不說你我,便是撫臺大人也難做嘍!想來這一場打是免不了,張兄,咱們還是趕緊拿出個方略來,守住近海再說啊。”
幾人想想紅毛大舉進犯似乎是無可避免,都是有些心虛。“王夢熊,你說說。”張嘉策撓頭半晌,將麻煩丟了出去。
王夢熊道:“卑職以為,若紅毛真要前來近海,未必就是壞事!”
“哦?怎麼說法?”程再伊聞言冷哼一聲。與紅毛是和是戰那是朝廷和撫臺應該操心的,他一個小小的兵備副使,不過想著保住沿海不出大亂子自己好同上面交待罷了。至於張嘉策,程再伊只是不想他臨陣拆臺腳底抹油。紅毛這一兩條船來水師便束手無策,若傾巢而來,只要想想程再伊便覺著心底發涼。 卻聽王夢熊說紅毛大舉來犯還不是壞事,程再伊豈能不惱?
程再伊畢竟不曾統兵打仗,這兵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張嘉策聽了王夢熊的話卻是有些感悟。澎島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