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營業做生意,奶茶小妹兒來找我,談起打架的事,八卦地問我:“那個姓劉的男的,哪裡不比季虎好嘛,你跟他好了算了嘛。”
我淡淡地笑笑,跟她說:“我配不上人家。”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想,可我總覺得我是配不上劉禎的,其實劉禎也是個渣啊,也曾坐擁美人無數啊,現在還坐不坐擁不大清楚,可能工作以後會比之前靠譜點吧。那我就更不配不上人家了。
也許我只是覺得,我配不上劉禎對我的好,我的過去,我經歷過的這一切,都太不堪了,何況我不能生孩子。我真不好意思去連累人家,假如再出如今仔仔這樣的事情怎麼辦呢?
算了,我還是先自己過吧,過到哪天算哪天吧。
事情過去了總共也沒幾天,來了個我打死也想不到的人——江北。
江北是來找饒饒的。我和仔仔早就聽說,林曉饒那個慫貨離家出走了,具體原因暫時不清楚,她還真的乾的出來,一走就走這麼長時間的事情。
江北先去找了仔仔,找仔仔當然不比找我靠譜,於是仔仔告訴他這個地址,讓他來找我。順便把我的身份證和工商的證件都捎過來了。
我不知道饒饒在哪兒,這是絕對的實話,江北也曉得我這個人的個性,我最懶得懵人了。再說,聽江北講了些前因後果,我也覺得饒饒離家出走這事兒不靠譜,她要是敢聯絡我,我第一個把她揪出來,壓倒江北那去負荊請罪。
饒饒這個傻妞,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什麼時候把日子過成我這樣,她就甘心咯。
江北問我和仔仔怎麼了,看來仔仔還沒告訴他,於是我就把什麼都說了。江北問我什麼打算,我說先看看,但是曾經所規劃的期待,是永遠都不可能到達了,我也不指望了。
那天我和江北兩個人在隔壁飯店的燒烤攤上喝酒,醉得一塌糊塗,我們兩個被拋棄的人,互相傾訴心中的苦楚,江北罵林曉饒傻逼,我罵全世界都是傻逼,唯一被我點名罵過的,是劉禎。
那天打架之後,我去外面撿過那些珠子,東拼西湊地,也沒湊全,好好一串珠子,還是開過光的,就這麼沒了。真不是個好兆頭。
我們兩個都自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慘的人,喝著酒吹牛逼,就吹誰比誰慘。
我說我不會生孩子最慘,江北說他有孩子見不著更慘;我說我沒男人要最慘,他說他有的是女人要,但誰都看不上眼最慘;我說男人是狗,讓它滾它就滾,他說女人是鳥,嚇一嚇就飛跑了
我真沒想過,最後那個和我抱頭痛哭的人是江北,然後我們倆在旅館的房間裡哭著哭著睡著了,睡著睡著,江北摸我的手,叫了聲“饒饒”,“饒饒”和“瑤瑤”發音很像啊,我也摸他的手,“仔仔”
摸了摸著靠一起去了,正要親上的時候,我猛一睜眼,江北也猛一睜眼,我瞪著他問:“你幹什麼!”
江北飛快得瞟了眼自己穩穩當當穿著的褲子,往角落裡縮過去。
我趕緊整理好衣服蹦躂下床,跟讓耗子攆似得,跑得飛快。我暗暗下決心,酒這玩意兒以後是千萬不能喝了,容易壞大事。
第二天江北就走了,他說他不找了,愛飛哪兒飛哪兒去吧。我告訴他,“我也要飛。”
我要飛,我不想再守著這一畝三分地了,我要飛到別的地方去,過一過積極向上的人生。
旅館轉出去以後,我手裡總共握了三十萬,之前仔仔那二十萬存款,一半孝敬了他媽,一半放在旅館裡,我肯定不會虧了他的。
我大大方方地去了仔仔家,在巷子裡等他,走來走去的行人就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
我今天打扮得很漂亮,我想這應該就是我此生最後一次見仔仔了,我得給他留下個最牛逼的印象,讓他多年以後想起瑤瑤,再看看自己身邊這個黃臉婆,後悔去吧!
仔仔看上去好像又瘦了一圈,大概他最近的日子挺不好過的,人也不像以前在W市的時候那麼愛打扮了,只匆匆洗了把臉就出來見我,憔悴。
我對他微笑一下,他就還是很認真地看著我,挺珍惜,就好像幾年前,我們在紅燈耀耀的夜總會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看得很珍惜,看著一個自己找了很久很久的人,你已經忘記了她是什麼樣子,但第一眼就認出她。
我這輩子也讓人一見鍾情過,挺不虛此生的。
我給了仔仔一張卡,我說:“旅館我轉出去了,這裡面有二十萬,賬戶名字是我的,你有空就去取了吧,咱倆之間的賬就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