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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地裡,亮晶晶一層霜,那人就那麼橫躺豎臥著,那鼾打得山呼海嘯。

11月3日,林彪釋出命令,讓部隊休整一個月。原話不記得了,中心思想就是讓部隊多休息,多進行文化娛樂活動,恢復體力。

(筆者見到了原文:“為恢復體力,各部在到達駐地後的前一星期左右的時間,不正式出操,上課、開會時亦要求內容扼要,應多進行文化、娛樂工作。”)

我們72團就在牛莊附近休整。先美美地睡一覺,接下來就是洗衣服、抓蝨子——那蝨子個大膘肥呀。遼瀋戰役打了一個半月,蝨子那嘴就沒閒著,沒工夫抓它們呀。我到3營去檢查訓練準備情況,各連都在河灘、曠野平整塊操場,準備冬訓。大家都說,這3年一仗連著一仗,遼瀋戰役更是氣兒都沒喘一口,這回東北解放了,可該好好休整一下貓個冬了。

8縱的留守處在齊齊哈爾,結婚的“278團”(即27歲、8年黨齡、團職幹部——為當時的結婚條件)的家屬都在那兒,大家都等著團聚了。我的老伴兒也動身了——不對,那時候可不能叫“老伴兒”,她還是個小媳婦。結果是平津戰役後,在天津城西的哈拉江見的面——她還在去牛莊路上,我已經進關了。

打下錦州,毛主席問林彪是否“尚有打一仗的能力”,結果幾十萬大軍風捲殘雲般掃蕩遼西,直下瀋陽、營口。如今,毛澤東一聲令下,又一陣風般直逼平津。 。 想看書來

第二章 “‘狗皮帽子’進關了!”(5)

翟文清老人說:

每天行軍有個路線圖,從××村經××村,到××村宿營。營裡發的,連裡幹部知道,戰士只知道今天行軍80裡、60裡。出發前要找好向導,說我們是解放軍,麻煩你給帶個路。走上20裡、30裡,他說前邊路不熟了,就說好,到前邊村子找個人,你就回去。

動作突然,來不及動員,就邊走邊動員,叫“飛行動員”。連遼瀋戰役的戰評、總結、表彰,都未來得及進行,就進關奔平津了,你說急不急、快不快?

開頭是夜行曉宿,秘密進關,隱蔽戰略企圖。12月初快到河北玉田時,被敵人發現了,改為白天行軍,或日夜兼程。之前行軍不準唱歌兒,黑燈瞎火就那麼悶頭走,這回不用保密隱蔽了,就唱起來。唱《林總命令往下傳》,唱《上前線歌》,唱《吃菜要吃白菜心,打仗專打新6軍》,那歌兒多著了。有人說,這新6軍早叫咱吃得鍋幹瓢盡碗底兒朝天了,還打什麼新6軍呀?大家就七嘴八舌吵一陣子,說沒有新6軍,還有傅作義和蔣介石呢,那蔣介石才是最好吃的“白菜心”呢。

腳下走,嘴裡唱,挺累,卻能解乏,因為高興,高興是戰鬥力。

冀東老百姓好哇,騰房、燒炕、燒水,花生、大棗、熱乎乎的熟雞蛋,硬往你懷裡放,問這問那的。問得最多的是,這東北大軍有多少人哪,怎麼總也過不完哪?我們說這才哪到哪呀,我們只是先頭部隊。

離休前為武漢第二炮兵學院指揮系副政委的高瑋老人,當時是40軍153師供給部秘書。

老人說:

我們進關時,部隊有白天走的,有晚上走的,白天走的晚上睡,晚上走的白天睡。上級統一部署,輪換著走、住,反正不讓那路和老鄉家閒著。我們先後進關90多萬人,要是一個點兒開步走,那路還能擠得下嗎?有時我們到了宿營地,前邊的部隊還未起床,我們就到路邊,或是找個場院,歇著、等著。他們就趕緊起床,給我們騰地方。

原福州軍區副參謀長李克昌,進關時是6縱16師作戰參謀。

16師是井岡山時期的老部隊,平型關大捷中的主力,向以打硬仗、打拼命仗著稱。三下江南時攻打焦家嶺,大雪沒膝,深處齊腰,敵人居高臨下,16師連攻三次未下,傷亡一大堆。一般部隊到了這當口,可能就吃不住勁,軟了下來。16師沒這脾氣,也不大講戰術,連攻7次,山坡上雪白血紅,硬是拿下了山頭。

李克昌老人講,進關時,敵機經常空襲。有防空哨,發現敵機來了,立即鳴槍,部隊就吹防空號隱蔽。16師不理這茬兒。佇列中有人負傷了,這邊包紮、搶救,那邊照樣前進。這當然是要受批評的,可就這麼牛氣、硬氣!

東北野戰軍12個步兵縱隊,每個縱隊4個師5萬多人。華北野戰部隊兩個兵團7個步兵縱隊,總計約13萬人。

東北的一個縱隊,幾乎頂得上華北的一個兵團了。

而在共產黨人的五大野戰軍210萬大軍中,四野為90多萬,又是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