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聽阿離吹簫的時候,他只覺得悲哀,究竟是承受了多慘烈的過往,才會吹出那樣的簫聲……
慕容離吹完,迎來毓驍投來的目光,淡淡的說:“保重。”
轉身彌留之際,他彷彿聽到了綁鼓交接的聲音,那個曾經給了他一個安身立命之所的男子,坐在孤獨的龍椅上,受著萬民的朝拜……
或許執明想要的並不是這天下,他們想要的都不是這天下,這條路上已經犧牲了太多的生命:阿煦,太傅,子煜,還有鈞天那些本應遠離戰火的無辜百姓……夠了,夠了。
他欠執明的,太多太多了。
慕容離想到這裡,愈發夾緊馬腹,馬蹄碾過落花,絕塵在羽瓊零落的道路上。
另一邊,玉衡古道上。
一支劍梭的飛到仲堃儀的馬下,頓住腳步,與來人眼神相撞的一瞬間,仲堃儀的俊容上略過一絲驚訝。
方才的那支羽箭讓馬匹有些受驚了,仲堃儀輕撫著馬腹,眸色深深的看著面前的人,心情愉悅的拍掌大笑:“原本我還打算去找你們,沒想到你們自己送上門來了!”
“你已經窮途末路了,仲堃儀。”
仲堃儀看著多年未見的老友,冷言譏諷道:“你們二人本應是已死之人,如今卻在新共主即將登基之際出現在這裡,到底是有什麼企圖?”
看著眼前的齊之侃和蹇賓交握在一起的手,仲堃儀眉心輕皺,但很快,一向擅長偽裝情緒的他就恢復了常態。
多年不見,他竟然還是這樣,連自己內心最真實想要的東西,都分辨不出來。
齊之侃和蹇賓對視了一眼,走近了過去,目光相觸的瞬間,仲堃儀竟然覺得自己彷彿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那個曾經身穿墨綠滾金衣袍的少年郎彷彿就站在自己眼前一樣。
像是早春的湖面捲起漣漪,仲堃儀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那瞬間被攪亂了。
見到那曾經浮玉山結盟的故人,他總是忍不住想起派他到浮玉山的天樞王孟章。
仲堃儀與孟章逢於微時,學館中,他是最不受先生待見的學生,在那個時候,出身貧寒的仕子想要出人頭地實屬不易,如若沒有孟章的提拔,想必他早就死在了數年前的天樞戰亂裡。
他本應該相信他的王的,但他卻在天樞危如累卵之際,他最需要自己的時候,選擇了離開天樞,離開這個已經無力支撐他施展抱負的國家。
他終於藉助慕容離之手攪亂了鈞天四國,就在他以為大仇得報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心,早就空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後悔,原來,他也曾經真心實意的恨過一個人,也同樣真心實意的愛過一個人。
“光憑你們兩個人就想阻攔我,怕是痴人說夢吧!”仲堃儀不愧是仲堃儀,無論是在怎樣的情景下,他永遠都是這樣自信。
蹇賓的眸中目光炙熱,隨著身後越來越響的馬蹄聲漸近,仲堃儀一時間慌了神,連忙調轉馬頭準備逃跑。
“你跑不掉了。”齊之侃坦白道:“仲大人,你被騙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然後,我的fg又倒了,執明這章又沒有出場(自己寫檢討中……)
亢龍無悔
緩緩飄落的羽瓊似雪紛揚,那一襲絳紅的身影在漫天雪影中絕世獨立,那個他等待了好久,好久的佳人,就站在那棵羽瓊樹下,幾片潔白的花瓣打著旋轉著紛飛而落,接著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彷彿很快溶進了他的身體。
慕容離轉身,他著了一身緋衣直踞,傾城的容顏帶著淺淺的微笑,絕美的黑眸如同墜淚的寶石。
被執明擁住的那一刻,慕容離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來如同無根浮萍一般的人,終於有了歸宿,有了一個家。
他眨了眨眼,淡淡一笑,風起拂鬢:“阿離,我等你很久了。”
“執明。”慕容離輕喚,“今日為何著一身紅衣?”
擁著他的人一身紅衣肆意張揚,湊過頭,在他耳邊輕咬一口,邪邪一笑:“阿離難道不知道,民間行嫁娶之禮的時候,男女雙方會著紅衣?”
慕容離的臉頰忽然染上一絲緋紅。
“我又不是女的,你愛找誰找誰去。”慕容離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執明吃痛,捂著胸口擰眉呼痛,慕容離連忙放下手中把玩著的羽瓊繡球花,“我剛剛打你哪了?”
“阿離打我心上了。”執明邪笑,握住他放在自己心口上的手,佯裝什麼也不知道的在他唇上偷了個香。
“傻子。”慕容離轉身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