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厲的氣勢讓被問話的人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
明知道,如果在顧棠踏入澡間的時候出了聲,他會轉頭離去;明知道,如果剛才出口制止,他不會踏入池內;明知道,如果有一點動作,他不會沒有防備地在自己面前自瀆。
明知道任何一個時間點,自己都能讓接下來的事情打住,只要稍稍動一下、出個聲音,只要讓顧棠知道自己也同在池裡,那麼現在尷尬的場面也不會發生。
明知道,卻仍屏住呼吸,動也不動地站在白煙圍繞的池子。
顧逢霖的不語被解讀成驚恐下的無措,顧棠別過臉不願在那張臉上又一次看到鄙夷與抗拒。
「別……」顧棠的唇,顫抖得厲害。
「棠兒……」
顧逢霖緩步走去,池水興起一圈圈波動,一圈圈朝著顧棠而來。
「別過來!」轉身示人的背,透著濃濃的抗拒。顧棠壓下可恥的慾望,逼自己用平緩的語氣開口:「我先出去。」
剛踏上池邊階梯便被顧逢霖抓著雙肩強迫轉身,「棠兒。」
雖被迫轉過了身,顧棠的臉卻依然向著別的地方,緊緊地閉著雙眼。
「你那裡……怎麼會這樣?」
兩人離得太近,近得讓顧逢霖終於看見水面下疲軟的慾望上,竟有著一圈又一圈駭人的紅痕。
無論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顧棠始終是他心頭的那塊肉,孩子身上有什麼傷,他看了怎會不難受?
「怎麼會……怎麼會弄出這個樣子?」
擔憂之情凌越一切,痛心地以手捧起受傷的分身,見顧棠重重擰眉更是揪疼了心:「很疼嗎?」
「你、你別碰……」顧棠含著慾望的嗓音低啞抗拒。
喉嚨被逐漸騰昇的情慾抽去水分,乾澀得不停吞嚥唾沫,被父親捧於手心的慾望才洩過一回,卻又硬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慾望上有著被綁過的痕跡,除了顧棠以外,想不出還有誰有辦法在他身上,特別是如此隱秘的地方留下傷痕。
顧棠以手抵在顧逢霖胸口,推開兩人間的距離,他的手,在顫抖。「綁著,才能壓抑自己不碰你,才能做回你想要的棠兒。」
父親想尋回的,是他心中乖巧調皮的顧棠,不是他。
他用盡力氣想做回顧棠,卻一天又一天挫敗地發現他原來已經做不回原來的顧棠。
回不去,更離不開,他渴望跟自己愛慕的人共同生活,哪怕只能隔著一扇門聽著他熟睡時的呼吸聲也好。然而情慾卻總與理智敵對,隨著無法觸碰的時日增加,累積在體內慾念也跟著增加。
很怕哪天會失了理智再次將那清高的人扯入自己難堪的慾望,若真如此,那人又要自殘、又要用自己的血洗去亂倫的汙穢。他受不了又一次可能失去這個男人的恐懼,絕不容許這場景再一次發生。
於是,用絲帶綁著孽根,用痛楚壓抑不該興升的綺念。
啪!
熱辣的巴掌扇上顧棠左臉,顧棠睜眼回頭,入眼的是顧逢霖沉痛傷心的面容。
「以後不許你這樣殘害自己的身體。」
「我拒絕。」顧棠齧咬下唇,眸中閃爍痛苦與狂亂的色彩,激動吼著。「你如果不想再被男人壓在身下肏就別管我。」
「棠兒……」跨步,振臂圈摟他的脖子,重複著他的名。「棠兒……棠兒……棠兒……」
當年娃兒誕生,做父親的想破了頭要給他取個好名字。覺得不錯的名字寫滿一張又一張的紙,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名給自己的兒,還找了算命的先生來幫忙,筆畫不好的不要、字形寫起來不美的不取,最後刪呀減地挑中了「棠」這個字。
海棠,一種用葉子就可以發芽延續生命的奇特植物,強韌的生命力讓不若松柏高壯的它同樣代表了堅忍、代表了長命。
希望自己的孩兒無論在未來遇到怎樣的險阻,都能如其名地發揮強韌的生命力堅持下去,只要有迎向挫折的心,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關。亦希望這個他期盼中降臨的孩兒,能平平安安、多福多壽。
每個孩子的名字,都藏了父母的私心,所以他給孩子取名「顧棠」。
重複著這個曾經讓他費了數夜苦思才挑出的名,胸膛貼向眼前流著他血脈的孩子,側著臉吻上顧棠的唇。
這些日子裡,他想了許多。
躺在床上假寐的時候想,他知道隔著一道門,有人正站在門外聽著他的呼吸;離開書房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