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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待的耐性,已經遠遠大於它的行走的速度。這個時代已將它拋在了身後。我們是折回來的一群。我們不是為了尋找什麼。我們是在緬懷自己。記得青年作家周蓬樺曾在一次文學聚會上說過這樣的一段話:〃當一座鄉村的茅屋被拆遷,直至整個村莊被城市的廣場和草坪取代,有誰知道其中埋藏著多少悲酸而又隱秘的情感?有誰知道其中收藏著多少溫暖或悽苦的記憶?轟然倒塌的不僅是簡陋的土牆與碎瓦,而是一種血脈上的勾連被生生割斷。從此,我們再也沒有生命的故鄉。故鄉之上已經站立起一片鋼筋水泥混合的冰冷建築,它們沒有一絲活氣。而居住其中的人,成為滿腦袋裡裝滿了貨幣與商品名稱的數字與符號。〃

也是在博山,一個叫做姚家峪的地方。所謂峪,乃山谷之名也。在山城博山,共有3300多座大大小小的山,至於山上究竟有多少條峪,恐怕是難以數計的。五福峪,五老峪,九龍峪,郝峪,鎮門峪……單是有名有姓有景有趣的峪就不下幾十條。用當地人的話說:博山的峪,多了。

姚家峪離博山城很近,不足十分鐘的車程。入山進峪,腳下漸漸有了起伏高低的節奏感。穿過一條綠樹簇擁的山徑,就看到了那個小小的村落。村子雖小,但茶棚酒肆挺多,大都是山民自家所開。我們落座的小酒館,設在溪邊的青石之上。大家脫去鞋襪,把腳浸到溪水裡,一邊飲酒嚐鮮,一邊消受著山中的清爽。端上桌來的野味,小有螞蚱、山蠍、溪中水清蟹,大有野兔、山雞,等等。主人有些遺憾地說,倘若你們七月裡來,可以吃到一種長在巖隙中的燕蕊,味道酸甜,比桑椹要可口得多。品嚐了山莊野味,穿村西行幾百米,有一處水泊,水泊上有蜿蜒小橋,扶欄而過,心中忍不住地盪漾。放眼四處,盡是惹眼的綠。清亮鮮潔的陽光,簡直要把人融化在這綠意中了。

處子一樣的境地,讓我體味到了美,也心懷了一個擔憂。想到在別處的那些地方。不同的地方。相同的遭遇。

在周莊,也是一個古老和古樸的地方,我感到了深深失望。一個以古典著稱的地方,到處瀰漫著濃重的現代商業氣息;一個原本寧靜的小鎮,每天要承接成群結隊、紛至沓來的中外遊客。甚至,作為水鄉的周莊,它的水也不再明澈……這是我親見的周莊。這是我曾經日夜惦念著的周莊。我覺得這份存在的悖謬,委實是現代文明最有意味的地方。那絲殘存的古典氣息,好似在無奈地掙扎著。我坐在搖船上,聽著兩岸叫賣的吶喊,心中的困惑變得越來越濃。想起那些讚美周莊古典寧靜的詩文,我不知道那些文人是怎樣寫下了它們。或者他們在寫作那些詩文的時候,心靈是否真正在場。不管以什麼姿態或風格存在,周莊都沒有錯,錯了的是那些所謂的文人,那些人云亦云的遊人。我開始羨慕那個最初〃發現〃這裡的人,他肯定不是像我、像我們這樣的遊人。

在海南,在嚮往多年的〃天涯海角〃,我沒有感覺到預想中的那份清靜。所謂天之涯、海之角,其實是比鬧市更為喧囂的。遊人熙攘,隨處能夠見到開發建設的跡象,可以嗅到現代文明的氣息。大約是在離去的路上罷,總算見到了一個〃另類〃意象……〃天涯一棵樹〃。一棵給我慰藉讓我激動的樹。然而,很少有人在意這樣的一棵樹,他們更多地沉浸在抵達〃天涯海角〃的亢奮裡。相比那些標識明顯的人造景觀,這棵樹長得委實不夠惹眼,它只是安安靜靜地立在一塊巨石上。我甚至並不知道它的名字,只知道它是一棵樹,一棵長在天涯海角的樹。我久久凝望著它,想象其根系是怎樣頑韌地穿透巨石,想象它是如何躲過了紛飛的利斧……

一棵樹作為景觀留存下來。這是活著的理由,也許它還算得上幸運。《聖經》上說,每棵樹裡都住著一個神。這個神是幸運的。

想到了別的更多的樹,還有斧頭。從第一棵樹揮向最後一棵樹,斧頭將會見證人類文明的始與終。

美國有一部關於星球大戰的影片,描繪人類在面對外星人時,是如何大規模出動飛機、大炮和裝甲車來壯膽的。結果僅僅一瞬,它們就在外星人的神秘武器下灰飛煙滅,倒是人間柔弱、優美的音樂,最終將外星人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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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節:浪漫彈指間(22)

這個故事委實是深有意味的。它對人類的所謂自信提出了質疑,對我們所注重和追求的東西提出了質疑。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推進,加上資訊網路的無孔不入,地球已經成為一個〃村〃,再遠的距離,再大的事情,也就像村裡發生的平常事。有人說,工業化和城市化是推動這個村子前進的雙輪。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