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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我不捨地拉住他,明知不可能可仍然說道:你能不能不去?就先藏在家裡?!

小傻瓜,我不是給你說過多次,我不能當逃兵!再說,這個時候不去,是要受軍法處置的!

他決然地推開我走了出去,待我擦了擦眼淚奔出院門時,他已經上馬走了,我只能看著他和他那匹戰馬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越來越濃的夜色裡……

我久久地站在院門口,我忽然感覺到,今晚的京城裡,顯得異乎尋常的安靜,到處都沒有響動。不知是淨街的緣故還是人們已無心情,附近的戲園、茶樓、酒肆都無聲無息,就是不遠處的那家每夜都熱鬧的妓館,今晚好像也歇業了,我側耳聽去,竟無半點動靜。

大明朝和瓦刺軍,究竟誰會勝?

帖哈和盧石,究竟誰會贏?

我抬頭默望著暗黑的天空……

第十五章 之 1

晝錄

下一個白天並沒有因為緊張的戰爭氣氛而推遲來臨,天還是像過去一樣地按時亮了。過了一個不安之夜的我拉開院門後發現,這個白天和以往的白天並不一樣。街上除了站哨的兵丁之外,就是匆匆走過的成隊的軍士,很少有行人。臨街的大商鋪大都關著門,只有一些賣油鹽的小鋪還在開著業。偶爾有人從街上走過,也都是邁著匆忙的步子,受了驚一樣。

吃過早飯,帖哈要我給他找個盛醋的罈子,他要上街去買醋。我知道他這是佯裝買醋,其實是要出去辦事。我找了個空壇給他,小聲叮囑了一句:多加小心。陳老伯見帖哈這時要出去買醋,就勸他:沒有醋就先不吃,別出去惹了什麼麻煩。

沒想到那老人的擔憂還真有道理,午飯時分,帖哈果然被兩個兵丁押著回到了門口,我見狀大驚,急忙跑上前去,兩個兵丁黑了臉問:他是你什麼人?我忙答:是我爹,家裡沒醋了,就讓他上街去買點醋。兩個兵丁的臉這才換了顏色,說:領他進屋吧,立馬就要打仗,一般不要再到外邊跑,小心被當了奸細抓走。

我連連點頭。

兵丁們走後,帖哈說:沒想到這個于謙如此厲害,把一個就要遭攻擊的京城弄得井井有條,沒有任何慌亂和失措的樣子。

事情怎麼樣?我渴望知道他了解到的東西。

我們瓦刺軍一部,已攻陷了白羊口,將當地明軍守將謝澤打死,眼下隊伍已進了長城,正向京城殺來。也先太師率另一路兵馬,在已投降我瓦刺的原明英宗貼身太監喜寧的帶領下,已巧攻下了紫荊關,把明軍都御史孫祥和都指揮韓清都打死了,眼下,也正向京城奔殺而來,估計明天咱們的人就可能攻城。

能攻下來?

當然,就憑于謙臨時蒐羅起來的這些散兵遊勇,能抵擋了我們瓦刺人的金戈鐵馬強弓利簇?你等著看,不是明天就是後天,這京城就是我們瓦刺人的了!

我一時無言。如果真像帖哈說的,那自己這麼長時間的辛苦就算沒有白費,自己應該感到高興,可我為何就高興不起來呢?

這天后晌,因為不能再去街上,帖哈和陳老伯都呆在自己的屋裡,我先在臥房裡坐了一陣,因心神不定,又來到了院裡側耳去聽四周的聲音。除了偶爾響起的腳步聲,四下裡都很安靜,人們好像都在等。我習慣地仰臉向天上看雲,天上的雲好像也受了驚嚇,大都藏了起來,只有一兩朵在那兒繞動。我盯著它們,看著它們慢慢地飄搖下沉,有一朵漸漸飄落到了我們這個小院的上空,忽然之間,我鼻子裡鑽進了那股熟悉的脂粉香味。哦,我身子一振:又聞到你了,你原來就藏在這朵雲裡……

嘭嘭。

忽聽有人在敲院門,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我聞聲急忙收回目光向院門走去,門拉開才見是幾個軍士。

抱歉打擾你,我們是奉兵部之令來找自願救護傷員的人的,凡健康有力氣的本城住民,不分男女,只要本人自願報名,都可以去。我們特來問問你們家有沒有願去的,我們已知道你們是軍人眷屬,去與不去你們完全自願。其中的一個頭目開口道。

我遲疑著,一時不知這件事應不應該去做,不想帖哈這時已走出來在我背後先表態說:寫上我們父女兩個的名字,我們都去,朝廷有難,我們做平民的,理當奮勇上前。

好,這位大伯說得對。來,寫下你們的名字。那人朝我遞過來一張紙。我看了帖哈一眼,在上邊寫了我和帖哈的名字。

來,發給你們兩個黃布條,你們把它綁在胳臂上,憑這個黃布條,你們晚飯前到德勝門內清香茶樓前集合,會有人給你們交待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