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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是: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謝謝大哥。盧石默讀一遍後,向秦把總鞠了一躬……

回家的路上,我對盧石說:看來你這位把總表哥對書法還有些懂。

秦大哥自小愛讀書習字,不像我,只會玩弄兵器。我與他相比,差得太遠。

聽秦大哥的口氣,他對那位於謙大人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位於大人究竟有何背景有什麼本領?

於大人的背景嘛,倒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並不是皇親國戚,只是浙江錢塘一個普通人家的後代。聽說他從小就立下大志向,刻苦求學,經常挑燈夜讀,十七歲時就寫下過〃石灰嚀〃一詩,奇Qisuu書網詩是四句: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粉燒若等閒。焚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眼下這首詩在軍中流傳頗廣,詩中有一股誓死如歸的大丈夫氣概,這一點特讓人喜歡。據說他還特別崇敬南宋末年殉國忘身,捨身取義的文天祥,曾特意寫下讚詞作為自己的座右銘,軍中相傳那座右銘中有八個字:寧正而斃,不苟而全。他是永樂十九年考中進士的,宣德元年二十八歲就被任命為御史,三十二歲時宣宗皇帝親下手諭把於大人擢為侍郎。他是一個靠自己的本領和政績上來的人,不是靠拉拉扯扯吹吹拍拍更不是靠用金錢買官走上高位的。眼下新上來的皇帝對他依重,也是因為他面對亂局,不慌不忙,有主見有辦法,人們佩服他的就是這個。明白了嗎?

有一點明白了。我從他的話音中聽出了一點對我總關心這些事情的不以為然,於是又急忙說:只是還有一件事情想問問你。

說吧。

你對秦把總的妻子要我們多生幾個孩子的事,有何想法?

這個麼……盧石笑了,話有些吞吞吐吐。

你給我說實話,你打算要幾個孩子?

兩個?三個?只是你願意生麼?

不願。

不願?他明顯急了。哪有不願生孩子的女人?那我們老了怎麼辦?誰來養活我們?

我不願生三個,而願意生六個、八個!

好你個小杏兒,嚇了我一跳。他笑著朝我晃了晃拳頭,一下子把我抱了起來,在我耳邊小聲說:你以為我不知道,每回我倆親熱之後,我都看見你狠掐住自己的尾骨那兒,把我下的種子又扔掉了。

我嘆了口氣說:那倒是真的,過去懷孩子的時機確實沒到,你說王振活著那會兒,我要懷上了,咱倆那還得了?這一次見面後,我所以仍那樣做,是因為你從來沒給我說過想要孩子的話,我怕你是嫌要孩子累贅,所以就……

那好,那我現在就正式給你講明,我想要一群兒女!

既是如此,容我擇一個日子開始吧。我心裡想,瓦刺軍一佔京城我是就要帶上盧石走的,我得保證到時候我的身子不至於重得不能走路,我得把這個時間計算好……

第二天早上,待盧石去了軍營之後,我想把昨晚聽到的情況向帖哈說說,就去了帖哈住的屋子,進屋卻正看見帖哈在哭,他嘴裡咬著一塊布,身子因了抽噎一聳一聳,顯然是怕哭聲傳出屋去。我大吃一驚,自打我認識帖哈到現在,我還從來沒見帖哈哭過。出了什麼事情?我急忙趨前低聲詢問。

他一個勁地流淚,不說話。我有些慌:一定是出了大事,不然,以帖哈平日展示給我的那副脾性,是不會流眼淚的,尤其不會當著我的面流眼淚,我也從未見過他流淚。

他慢慢從懷裡掏出一個金質額飾,遞給我。有一剎,我沒明白他遞給我這個額飾是什麼意思。這是我女兒的……

經他這一提示,我猛地記起,我那次見他女兒時,那姑娘是戴著這個額飾的。怎麼了?我的心一緊:她──

……昨天晚上……他們告訴我……帖哈終於強抑住哭泣,斷續地說:咱們來前見到的那種死人的瘟疫……不幸傳到了我家那片草原上……

啊?就是有人由土木堡戰場上帶過去的那種瘟疫?我一下子想起了臨來時看到的那幾戶死去的瓦刺人的帳蓬,想起了那些看守的瓦刺軍人。一股冷氣頓時襲上了身。

……可憐我的女兒和他額吉……全遭難了……帖哈傷心得說不下去了。

老天哪。我的心沉了下去:會出這樣的事?

他們把氈帳連人全燒了,只剩下了這個……

一股寒氣罩主了我的身子。我默默地用方巾替帖哈擦著眼淚,我想起了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