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他因為捅馬蜂窩被叮得滿頭包,陌生的婦女生氣地揚起巴掌,輕輕落下,一臉心痛地敷藥,他叫她“媽媽”;
六歲的他被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帶走,洗好澡出來,他叫他“義父”;
總是冷著臉的少女,卻比誰都堅強溫柔,他叫她“姐姐”;
留著長長黑髮的少年,喜歡坐在壁爐旁看書,喝酸酸甜甜的蘋果茶,他叫他“維烈”
連記憶也談不上,只是片段的畫面,卻安撫了那些慘痛的傷害,散發出源源不斷的光和熱,就如同那盞黑暗中的明燈。
在遺忘了悲傷的同時,他也遺忘了溫情。
也許他的一生悲多於喜,苦多於樂,但只要那些溫情如明燈不滅,他就有直面過去的勇氣。
畢竟他來自過去,即使活在當下。不想起,他就不是完整的他,而且那片朦朧,也曾有他珍愛的人事物。
再次攤開手,他懷念著那綿軟而充實的觸感。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這裡真漂亮。”
“楊陽。”他不悅地瞅著來人,指責道,“你怎麼可以擅闖我的內心世界。”
黑髮少女輕笑,總是溫文的清俊面容有一絲罕見的調皮:“不歡迎?”
“不是啦。”本來就沒有真的生氣,被她一揶揄,更加氣不起來,生性坦蕩的青年一揮手,擺開一張素雅的餐桌,“蘋果茶喝不喝?”
“這是維烈愛喝的吧,我比較喜歡紅茶。”坐下後,楊陽才略帶不甘地道,“其實我以前也最喜歡喝蘋果汁蘋果茶了,後來好不容易改過來。”
“有什麼關係麼?為什麼要刻意改變自己的口味?”遞給她一杯熱紅茶,肖恩不解地問。
“問題是我的口味和我叔叔太像啦!討厭喜歡都一樣!”
“你有叔叔啊?”
“嗯,和維烈長得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除了頭髮短點。”楊陽喝了口茶,面露猶豫,忽而用不安的語氣道,“肖恩,如果如果維烈是我的親戚,你說我要怎麼重新定義和他之間的關係?”
“維烈是你親戚?那真是太棒了!不但多出一幫魔族靠山,還有了個威風八面溫柔體貼好脾氣好修養好欺負攜帶活動食品庫的宰相爺爺應該是爺爺輩的吧,他那麼老了——總之是好處多多,說不完啊!”
“對呢。”楊陽忍俊不禁,感覺煩惱的自己像個傻瓜。
“這裡真的很漂亮。”
讚歎地打量四周,黑眸浮起更深刻的觸動:心如其人,即使外表一模一樣,內在也完全不同。席恩的心應該都是扭曲的風景,而不是這樣晶瑩剔透又充滿了包容
“是嗎?我覺得現實更好,這裡雖然能心想事成,但變出來的食物都不對味。”
標準俗物的青年無法理解她的感動,往嘴裡塞第三隻雞腿;滿身風雅的少女召喚出正義的鐵錘,狠狠砸在他的腦門上。
※ ※ ※
眼冒金星地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娟秀的嬌靨。
紅髮少女依偎著他,一手搭在他腰上,好夢正酣。
屏息了一瞬,棕發青年把呼吸聲壓抑到最小,生怕驚擾了她。看著看著,眼神漸漸迷離。
奇怪,心跳好快。
一直喜歡這個人,但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渴望接近,甚至一親芳澤。
轟!意識到的剎那,肖恩羞得連耳根也紅了,手腳僵硬,繃得像張拉緊的弓,卻怎麼也移不開視線,而內心的衝動也越來越強烈
終於,他順從慾望,緩緩靠近。
即將接觸的前一刻,紅唇微啟:“肖恩,你現在是陽的身體。”
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偷香不成的人凍成冰棒暗自飲泣;而看得差點吐血又不忍心提醒的人鬆了口長氣。
晴空般蔚藍的眸子睜開,漾著相同的遺憾和更多的欣喜,細白而溫暖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頰:“別傷心,等席等定幻石的能量足夠了,你再用自己的身體親我。”
“可是我想親你,現在。”肖恩的表情像討不到糖吃的小孩,“不行嗎?”
“陽答應就讓你親。”
片刻後——“她答應了!”
希莉絲張口結舌。趁此機會,肖恩一把抱住她,熊熊地吻下去。目睹這一幕,楊陽淚灑千行。
真的親下去了她只是說說而已啊!嗚嗚,重來可不可以?
※ ※ ※
當一臉饜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