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免禮!這大雨天要辛苦各位了!”
李福兒又行了一禮恭敬地說:“奴才謝雅主子憐憫!奴才是先頭慈寧宮李公公手下的,如今仍是慈寧宮當差,專管車馬輿轎。太后輿轎按例是八人抬起,李公公吩咐奴才減四人,依雅主子的例即可。這幾個都是特特挑的力士,走起來最是平穩了!”
紫墨一聽就想起來了。李長富是公主提及可信得過的老太監,如今是慈寧宮的大總管,只是太后不喜太監近前侍候,所以見到的次數極少。他這樣安排倒是為格格想得極是周到,看來得找個機會謝謝他才好,笑說:“那你們好好侍候主子去吧!回頭跟李諳達帶個好兒。”
這些宮侍健步如飛,不過走了半刻鐘就到了。李福兒撐了傘服伺悠然下轎,親自送到屋簷下待請安告辭,悠然見他們雖然戴著竹笠蓑衣仍是一身泥水,說了一句:“有勞了!”李福兒恭身回禮:“這些都是奴才們份內事。雅主子慢行!”廊下通報的小太監急急進屋裡傳話。不一會兒,梁九功迎了出來,笑著說:“奴才給雅主子請安。萬歲爺上朝去了,行前交待奴才,若是雅主子到了就直接到西暖閣,那兒通風清爽,靜等萬歲爺回就是了。”
悠然回了笑,說:“既是如此,請梁公公帶路。”
忽聞輕輕兩下掌聲傳來,正是皇帝回宮,垂花門外的太監傳進來的暗號。方走了幾步,悠然停下來說:“皇上就要回了,我還是在此等候吧!”梁九功陪著笑臉道:“主子有所不知,萬歲爺一路行來,怎說也得一柱香功夫方能回到乾清宮,這廊下風大,主子還是進去等吧!”悠然卻搖搖頭說:“不必了!這風吹得正好,等上一陣也是無妨。”梁九功待要勸解,轉念一想,萬歲爺回來一眼就能瞧見豈不更妙!便命小太監拿椅子來,笑著說:“那主子坐等吧!萬歲爺回了見主子前來接駕,定是歡喜得緊!”
果然過了一柱香左右,方看見金黃輿轎。皇帝剛到簷下,一眼就瞧見悠然嘴角含笑,娉娉婷婷地走過來,同其餘侍駕人等一起行禮:“恭迎皇上回宮。”皇帝神色不變,淡淡說道:“起吧!”待眾人起身後,負手問道:“這大雨天的,來乾清宮所為何事啊?”梁九功看她有些遲疑,連忙陪笑說:“方才雅主子乘了慈寧宮的轎子來的,想來是奉了太后之命來跟萬歲爺請安的。”皇帝掃了他一眼,才問:“太后有什麼吩咐?”悠然方才愣了片刻,此時卻是想起來說:“是,太后吩咐我帶些點心過來給皇上。”皇帝“哦”了一聲舉步緩行,說:“皇額娘真是有心,晚上朕再去慈寧宮請安。”
梁九功跟在後頭稟道:“雅主子等了好一會子,說要親自迎駕呢!”皇帝這才正眼看了她一眼說:“進來吧!朕有東西讓你帶給太后。”悠然看了看他,心裡有些疑惑卻不由得她多想,只得跟在皇帝身後往西暖閣去了。
西暖閣是皇帝日常起居的地方,平素裡少有妃嬪敢前來打擾。
梁九功早早遣了侍候的人,獨留幾個信得過的在御前,李德全先去裡間服皇帝換了衣裳,悠然獨坐在窗下面朝著窗外想些什麼,連皇帝走到身邊都不知道。雨下得越發大了,清風吹來,細細的雨霧穿過薄如蟬翼的窗紗,潤著她瑩白如玉的臉龐隱有氤氳飄浮光華流轉之氣。
皇帝輕輕笑了一聲說:“小悠然在生我的氣嗎?”悠然才回過神來,平靜如水地說:“沒有生氣。皇帝哥哥終是皇帝不是哥哥,悠然還是明白的。”皇帝俯身靠近,細細端詳片刻,含笑道:“還說沒有生氣,平日裡的清淺笑容都不見了。什麼皇帝不是哥哥?盡是孩子氣的氣話!”悠然搖搖頭說:“不是氣話!”皇帝聽了心裡更是柔軟,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嘆了口氣說:“不是氣話,是孩子話!”見她抬起頭正要辨解,右手食指豎起放在她的唇邊,深深看向她幽幽的眼底,認真的說:“乖乖聽我說,好不好?”見她點頭,聲音越發溫和,輕聲說:“小悠然,方才看見你等我回來,我心裡不知有多歡喜。可是這裡是乾清宮,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我不能失了威嚴,也不能讓你成為眾矢之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明白的對不對?”
悠然也嘆了口氣,說:“做皇帝是最沒趣的事。我明白的。”皇帝笑著介面道:“旁人可不這樣認為呢!不生氣了?”悠然又嘆氣強調:“我都說沒有生氣了。”皇帝伸出手幫她把滑落在兩頰的碎髮小心拂到耳後,附和說:“是,是,小悠然最大度,不會生我氣。”想了想說:“以後你來了就直接進來暖閣等我,不要在外頭迎駕了。”悠然點點頭微笑回道:“嗯!在外頭等我也不自在。”
皇帝見她重展了笑靨,終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