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拱手為禮。
“陶士,許久不見。”
“不敢。”洪鈞也是略略拱了拱手,冷冷的道,“彈章交至,沒給這滿天的謗言氣死,已是萬幸。”
吳大澄知道洪鈞這是在諷刺自己和陳寶琛彈劾於他,臉一下子漲得紅了起來。
“聽陶士這話的意思,是我們彈劾你崇洋媚外,是不對的了?”吳大澄怒道,“你在夷邦,和那林姓豎子一道身著洋服招搖過市,吃洋食喝洋酒,又暗自嬖倖洋女,此是聖教士子所為乎?我等彈劾於你,是怕你中洋毒過深!不能自拔!你怎地還記恨若斯!?”
吳大澄說著,將手中的那捲揭帖猛地擲到了洪鈞的腳邊,“公然張貼汙辱師尊,此還是人子所為嗎?!”
洪鈞大怒,霍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入鄉隨俗便是崇洋媚外?與法蘭西王妹為友便是暗自嬖倖?!你這又是哪來的道理?!不辨實情,一味以惡意揣測他人,又背後譏彈誹謗,此是友朋之所為乎?!”
洪鈞俯身將揭帖拾起,猛地抖開,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指著上面的文字向吳陳二人吼道:“暗中收買僕人監視學生之一舉一動,密令陳告,此又是師長之所為乎?!此又是讀聖賢書者之所為乎?!”
“老師縱然有錯,當面諫諍便是,你上門羞辱老師,公然揭老師的不是,宣佈退出師門,又豈是學生所為?”吳大澄知道李鴻藻這一次做得屬實是有些過份了,但他礙於面子,仍然強自辯道,“你公然送絕交書與我等,又豈是友朋之所為?”
“老師不拿我當學生,我為什麼要拿他當老師?!”洪鈞怒道,“你們不拿我當朋友,我還和你們交往個甚麼!”
“陶士,你可知你如此,老師有多傷心麼?”陳寶琛看到二人越說越僵,似要動起手來,趕緊在一旁道,“老師現在已然病倒,臥床不起,我二人前去探望,老師仍念念不忘於你,是以我等才來勸說於你。”
聽到陳寶琛說李鴻藻病倒了,洪鈞想起之前的師生之情,眼中情不自禁的閃過悲惻之色。
“陶士,我奉勸你一句,做事不可做得太過決絕!”吳大澄大聲道,“你聽我們一句勸,馬上前去向老師道歉,我等再從旁為你美言幾句,老師或可允你重回門下,不然……”
洪鈞聽到李鴻藻病倒的訊息心下正自難過,聽到吳大澄要自己回去向李鴻藻道歉,登時氣往上衝。
“是他有違師道!對不起我在先!我沒做錯甚麼!要我回去向他道歉,萬萬不能!”洪鈞目眥欲裂,以手戟指吳陳二人道,“你等背後誣衊中傷於我,休在這裡饒舌!”
洪鈞說著,轉頭大喊道:“來人!”
幾名洪鈞的僕人聞聽召喚,一溜小跑的來到了客廳。
“老爺!有何吩咐?”一個僕人問道。
“把他們給我轟出去!”洪鈞指著吳陳二人大吼道。
“洪陶士!你!……”吳大澄大怒,沒等他再說什麼,洪鈞的兩名僕人便衝了上來,一邊一個的架起了他,抬著他便往外走。
“爺,得罪了!”
那一邊,兩名僕人也告了聲罪,不由分說的將陳寶琛也架了起來,抬著他向外走去。
“你們幾個,把這帖子再給我貼上去!著人看著!不許人往下揭!”洪鈞將手中的揭帖丟給了一名僕人,一拂袖轉身,步入內堂。
吳大澄和陳寶琛怒氣衝衝的回到了李府,此時張佩綸和張之洞還在李府,看到吳大澄和陳寶琛臉上的表情,張佩綸和張之洞便猜出了一二。
“洪陶士寫的那封信,可還在否?”張佩綸沒有理會吳陳二人適才對自己和張之洞的無禮,上前問道。
吳大澄臉色鐵青的瞅了張佩綸一眼,沒有接話,也沒有將信拿出來。
適才的經歷,對他和陳寶琛來說,是這輩子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張佩綸的養氣功夫顯然要比吳大澄和陳寶琛厲害得多,看到吳陳二人對自己愛搭不理的樣子,張佩綸不併生氣,而是對李鴻藻說道:“若恩師有意,我和孝達去洪陶士處走一遭如何?”
李鴻藻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從被子裡伸出了手,微微的晃了一晃,算是同意了。
張佩綸向張之洞使了一個眼色,張之洞會意,和李鴻藻施禮告別之後,便和張佩綸一道出了李府,上了轎子,直奔賢良寺而去。
待到張佩綸和張之洞來到賢良寺,圍觀那張揭帖的人已經越聚越多,張佩綸和張之洞下了轎,二人上前瞅了揭帖幾眼,也是相顧駭然。
“幼樵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