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藥稅,便是鴉片稅!
眾所周知,清朝與英國的兩次戰爭,都是因鴉片而起。中國近代屈辱慘痛的歷史,也是從鴉片開始的。
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之後,由於鴉片貿易和罌粟種植合法化了,來自鴉片的稅收也相應出現並增加了,事實上,清朝政府對於鴉片的依賴性如同那些上了癮的癮君子一樣,越來越大。在鴉片貿易合法化以後,國內便有人提倡以土抵洋,在中國各地廣泛種植罌粟,與英國實行“鴉片戰”。因而使“土藥”的種植面積急劇擴大,到現在為止,“土藥”總產量已經超過進口的“洋藥”數量,這樣當然也導致了中國國內吸食鴉片者的人數劇烈增長。
儘管如此,鴉片給清朝政府帶來的好處也是一目瞭然的。進口的“洋藥”,每年的稅厘收入大約有600萬兩銀子,國產的“土藥”的種種稅捐,大概在2000餘萬兩之上。這樣巨大的收益,使任何一個政府,都難以痛下決心割棄它。就在今年,左宗棠便提出鴉片加稅,他的意思是想要透過加稅抑制需要而達到禁菸目的,是“寓禁於征”,但在討論過程中,官府注重的卻是籌款,而不是抑制需求。有人上疏朝廷請求禁菸,但各地地方大員卻堅決反對,稱此類建議萬不能行。有人甚至舉出了廣東的例子,稱海關司局每年所收洋藥稅厘約百萬有奇,哪有禁菸之後還收稅厘的道理。這項鉅款為接濟京、協各餉即地方一切需要,從何設法彌縫?結果禁菸的提議便就此不了了之。
由於清朝政府對於鴉片稅的依賴越來重。儘管禁絕鴉片的呼聲始終不絕,但清朝政府每到財政捉襟見肘時,便會想起這鴉片稅來。在實行土膏統捐的時候,一些地方大員還想到了鴉片專賣,就是說,要像食鹽一樣由國家壟斷鴉片,壟斷價格,實行專賣,為此清廷還派人到印度等地考察鴉片專賣制度和效果。一向強烈批評英國鴉片貿易的美國人對於鴉片專賣提出了建議,認為實行專賣的目的應在於控制而不是斂財;應該制定三年鴉片漸禁政策,三年後禁絕,等等。一些人計算後認為,僅僅進口的洋藥,專賣收益每年就可達3000萬兩。土藥產量十幾倍於洋藥,專賣利益更是不可限量。法國人就曾經希望包辦中國鴉片專賣,代價是2000萬兩;德國人也曾打過承包鴉片專賣的主意。清朝地方政府對於專賣熱情有加,但最終因為民間的強烈反對和列強之間的矛盾而未能實行。但由此也能見到,清朝政府對於鴉片稅的依賴可見一斑。
熟知歷史的林義哲知道,清朝歲入最重要的是地租、鹽稅、厘金、海關稅、內地關稅、鴉片稅六種。各省情況大同小異,哪怕是由他來當閩浙總督,如果想要解決船政的經費困難,前五項也基本沒有考慮的空間,只有鴉片稅還有潛力可挖。因此對於現在的閩浙總督英桂和福建巡撫卞寶第來說,增加土藥稅成為解決船政財務危機的不二之選。
而對沈葆楨來說,這樣的結果,是讓他難以接受的。
“當年林文忠公虎門銷煙,為的是我大清萬民,不再受那鴉片的毒害,哪知今日竟然淪落到了要抽鴉片之稅養船的地步,九泉之下,叫我有何臉面去見林文忠公啊!”沈葆楨喃喃地說著,流下淚來。
“大人萬萬不可做如此想。”夏獻綸搖了搖頭,說道,“洋藥稅開徵已非一日,此事又非大人之過,亦非林文忠公之過,是非功過,千載之後亦難有定論,大人萬不可以此自責,以至於誤了大事。”
“是啊!大人,不管其是否為船政所用,洋藥稅都在那裡啊!”吳大廷也勸道,“此是權宜之計,等到將來有了固定餉源,再停用也不遲啊!”
“先以洋藥稅濟以緩急,也未嘗不可。”吳仲翔看到沈葆楨還是不說話,便也勸說起來,“若是不用的話,閩省再無別稅可抽,船政恐怕也就此荒廢,我等數年心血,化為烏有,那時恐悔之無及矣。”
聽到吳仲翔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沈葆楨沉默許久,仍是沒有說話。
“這件事,沈大人為難,我去和英大人卞大人說好了。”吳大廷見狀說道。
當日,船政提調吳大廷與閩浙總督英桂、福建巡撫卞寶第經反覆協商,決定從福建省的財政收入中籌措船政經費,定從鴉片稅中提取三成,作為養船經費。
依靠這筆收入維持,“萬年清”以及船政後續建造的幾艘軍艦,均將留歸船政差遣,沈葆楨後來還上奏朝廷,建議將這些艦船編練成艦隊加以訓練,由福建水師提督李成謀兼任船政輪船統領,即船政艦隊統領。
但林義哲明白,這鴉片稅,對於船政來說,也不是長久之計,將來隨著自造艦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