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不止,發熱頭暈,乏力痠軟。根據老族長所說的,他們或許真就是得了瘟疫……而瘟疫,是會傳染的!可這些村民,不少也都受了大小程度不一地外傷,也同樣需要及時的處理。
忙於搶救傷患的韓雄,忽然想到這一點,嚇得他冷汗直流。但他咬了咬牙,還是決定試上一試。
“先……先生……”
“哎呀呀!原來是……老先生!失禮……失禮!”
那老族長也被他們一同帶到了山上,經過粗粗的營養支援治療之後(喝了點很稀很稀的米湯),漸漸恢復了些氣力,但他畢竟年事已高,遭受此等羞辱和苦難,身體虛弱得很。但他還是拄著柺杖,來到韓雄身後,本想感激一番,言辭中卻帶有責備之意:
“先生為何要來救我等!”
“這……”韓雄幾乎忙暈了,被這般問法,一時有些懵。他拿去用白布自制的“口罩”,說道:“老先生為我等隱瞞,不惜犧牲村民之性命,又親受體膚之苦,雄又有何顏面置之不理!”
“哎!韓先生……你真是……哎!”那老族長使勁用他的柺杖往地上擊打了幾下。
“這……老先生……”
“遲暮之年,老夫本就抱著必死之心……這些村民們也早就無藥可救,何必再犧牲更多的壯士來就我等將死之人吶!”老族長越說越氣憤,但內心卻是十分感激、敬佩這位韓先生。
“老先生!多慮啦!”韓雄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拿出一株綠油油的嫩草。
“這是何物?”
“此乃倉頭村特產!”
“特……特產?”老族長有些懵,“先生就別再賣關子了!”
“哈哈哈!此乃……”
“此乃龍仙草,解萬毒之良藥哉!”還未等韓雄把龍仙草的大名說出口,突然殺出了個張鈺,一來便把話和鳳頭全都搶走,“龍仙草,再配上方解、石英,散熱驅寒,可化此症!”
“石頭都帶來了!”只見張鈺身後是向青,他正和一名小卒扛著一大竹框,裡面裝的像是石頭。這些石頭不是一般的石頭,是這幾日張鈺在山中觀察、探尋一番才找到,特地命向青去扛來。
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韓雄一臉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但心裡卻對這株仙草和這些石頭抱著一絲懷疑和一絲希望。且萬一沒能救治成功,反倒自個兒也被傳染上了瘟疫,那就糟糕了!
“龍仙草……前些日子不是還說,無藥可醫……如今……”
“如今不同往日,區區疫病,何足掛齒。”韓雄表現得比較理性,他那雙明眸帶著堅定的信念。
老族長聽罷深思一番,顫顫巍巍,拱手拜曰:“若是如此……就有勞先生出手相救!”
“這個自然,老先生不必擔憂!”
一種叫做逞強的精神,讓韓雄鼓足了勇氣,打消了老族長和眾人的憂慮,而這樣的勇氣,是會付出代價的。
韓雄的喉嚨時好時壞,這一夜忙的夠嗆,他的喉嚨又開始疼痛起來。沒有咳嗽,聲音稍許有些啞,有可能只是感冒,但韓雄心裡清楚,除了那些病患,他自己是最需要被隔離的物件。於是,他移居到了山間飛瀑後的山洞裡。這裡曾是整個村子的避難所,如今成了隔離自己的隔離區。
這個山洞潮溼陰冷,山洞深處似有通風處,韓雄獨自一人盤坐在洞內,燃起火篝,身上裹著被褥,緊挨著用火取暖,入睡……
子時,夜深人靜,不見山鳥,不聞蟲鳴,唯有呼嘯的風聲,帶著春之涼意,席捲整座村落。此時,正逢換崗,張泉帶著他的那隊衛兵下了崗哨樓,替換上提槍而來的李式。
兩人在交接時,張泉伸手便將弓和箭矢丟給了他,道:“在這高樓之上,一把弓,一捆箭,足矣!李將軍為何還帶著槍?”
語氣略帶嘲諷。
李式接過弓箭,冷笑道:“某箭術不精,安能在泉兄面前獻醜?”
“你……”這冷冷的一句不禁讓張泉想到那回,他們在宛城相遇,幾次三番都射不中他,這分明就是挑釁。但這麼晚,也沒力氣跟他瞎折騰,早點回屋躺下才是第一要務。
“將軍!快看!”剛上來換防的小卒驚慌指道。
“大驚小怪!這是風吹草……”
面對前半夜十多次“風吹草動”,張泉顯然已經對此心生厭煩。可剛來此守崗的李式,自覺四周有些異樣。是一種來自黑夜深處的恐懼,似隱藏有強大的殺氣,壓抑著整座村落。李式舉起弓,將箭矢點燃,朝著村前山道邊的草叢,拉弓放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