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為何會被屏山關的將領押解回京?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著瞿心燈的反應,這人臉上仍然是掛著滿意而瘋癲的笑容。
真是燒糊塗了。
瞿心燈暗罵,趁著他張嘴的空當,瞿心燈將手指一曲,輕輕一彈,一顆小小的丸藥直接被彈入柳淮口中,他下意識一咽。
“咳咳咳——咳咳——”
這人不出意外地被嗆了一下,錘著心口,咳嗽得一雙眼睛通紅,像是要把剛剛彈進口中的藥嘔出來,一口氣停滯在胸口不上不下,靠在囚欄上喘氣,像是一條缺水的魚。
然而此藥入腹便化成一縷暖流想四肢百骸流淌開了,他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心跳漸漸平穩了下來,就連肺腑中的那股燥熱都被壓下來了幾分,就這樣緩和了一盞茶的時間,腦子終於也清明瞭許多。
這竟是不可多得的良藥。
柳淮平靜下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是如何失態,像是被擊潰般,自暴自棄地靠在囚車之內,仰頭,只看見黑漆漆的天幕。
良久,瞿心燈聽見背後終於穿來了一聲輕微的嗤笑,沙啞的聲音緩緩道:
“將死之人,白白浪費姑娘的藥了。”
“死不了,這藥外面千金難求,記得還。”瞿心燈道。
“戴罪之身,如何償還?”柳淮用手臂遮住眼睛,苦笑道。
“好還。眼下你既苟延殘喘,我也半死不活,在這懸崖底下出不去,左右都是沒幾天過活的人了,要不這會子趁著清風皎月拜個堂,黃泉路上有個伴,勉強算是一對苦命鴛鴦?”瞿心燈頭也不抬道,仍是專心致志去纏她的傷口。
這人到死了都要風流,一句話想都沒想就從嘴裡跑了出來。
“傳聞柳邊防玉質金相、如圭如璋,我不虧。”
聞言,柳淮笑了起來,一開始只是苦笑,到到後來時漸漸的低笑,到現在——瞿心燈扭過頭看著他,他已然是不知所謂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瞿心燈微微挑眉。
“好久沒人這麼正常的和我說過話了。”
“瘋子。”瞿心燈嗤。
“你從天上掉下來,你是九天上的玄女嗎?不對,你說你會下黃泉……你是人……你是人還是鬼……豔|鬼……哈哈哈哈哈……”柳淮自顧喃喃道。
瞿心燈:得,退燒不是一時半會兒的,這人腦子還不清醒呢。
“既然你是柳淮,那我問你,姚圍之戰既已險勝,擊潰敵軍主力,然而如今傳聞平川不戰而降,九萬軍民被屠,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瞿心燈站了起來,俯視他道。
柳淮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譏諷一笑:“……重要嗎?”
他面色灰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後腦撞擊這囚欄,好像並不願意回憶起這段過往。
當然重要。
姚圍之戰,十九歲的少年將領林陵——瞿心燈二妹明翎幾乎以身殉國,如今這個姑娘重傷之後假死回鄉,此時正在明府裡頭修養。
平川是她夢裡的故鄉,九萬軍民被屠,瞿心燈的心尚因悲憤憐憫而鈍痛,更何況明翎?!明翎從平川歸來之時已然是隻剩下一口氣……這……
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不重要?那你通敵叛國可否屬實?”瞿心燈半張臉被遮掩在了樹蔭裡,一時叫人看不清她是神色。
“柳淮通敵叛國是否屬實?”瞿心燈又問了一遍,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沒有……沒有……沒有!!!”
“但是沒有人信,柳淮位卑言輕,有口難言。”柳淮的肩膀無力的垂了下去,然而瞿心燈的敏銳告訴她,這個人,暫時現在不能死。
疑雲籠罩在京都和塞北的上空,大周的天,要變了。平川要塞已然被攻破,北方王庭的鐵蹄最終會踐踏到大周的哪一片國土了?
“你不會死。”瞿心燈低聲道,“我給你一個機會討一條生路。”
“什麼?”柳淮一愣,爬了過去死死盯著瞿心燈的眼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他幾乎無法分辨她話裡的真假,然而將溺死之人,即使只是抓住了一根稻草,都不會輕易放手。
瞿心燈搖搖晃晃得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睨著柳淮,接著道:
“平川只剩下你這一個活人,眾矢之的,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死嗎?”
柳淮不語,預設。
押解回京的路上風雲暗湧,暗處有無數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