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一步,又有什麼辦法呢?我本身似浮萍,在哪一處不是飄蕩,從前飄蕩在這宮裡的池子裡頭,嫁人不過是從這一處飄蕩到另一處,最後到哪裡,全憑運氣罷了,要是真走到那一步……便只當是為母妃積攢些功德福祿,願她餘生在宮中過得安康些罷。”
瞿心燈不語,想著她要是個男子,取了這位公主也好,左右她不論是男是女,也都是江湖中的一片浮萍,兩片浮萍飄蕩一處,也能抵擋些許風雨,要是能護住一個對未來心死之人,倒也是一樁善德。
然而此時明翎想的是,她要是還是那個安遠將軍也好,回京求取了這位公主,嬌養在家裡,都是知根知底的姐妹,德妃瞧著也不必憂心,她娘一向喜歡三公主,要是她迎了回來,住在院子裡頭叫她娘天天看著,她娘也定然很願意。
可惜就是她給不了公主□□,但是要是公主真喜歡上了那個男子,她為她弄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蕭代容自然不知道,這姐妹兩個心裡頭彎彎繞繞的想了這麼多,轉而聊到了九皇子和惠妃身上。
“這個惠妃是個什麼來頭?”明翎問。
蕭代容想了想,道:“她姓酈,是太后娘娘中間不知道遠了幾房的侄女兒,這個姑娘身體強健,有什麼和尚道士說她善於生育,又恰好形容神似先皇后,便被酈家從老家送到了宮裡來。”
瞿心燈和明翎對視一眼,明翎這回懂了,這哪裡是恰好相似,這就是個局,思美人的攻心之局。
太子,太后兩黨朝中互相制衡多年了,然而這些時候來皇上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太后手上要是還沒得一個皇嗣,日後要是真讓太子順利登基,事情恐怕是有些麻煩。
於是這之後才有了惠妃艱難受孕、又艱難生產的事情。乃至今日,九皇子百日——據說這個本就不該出生的孱弱的孩子,完全是憑著一碗一碗藥吊著一條性命。
瞿心燈若有所思,待到蕭代容走後,便揪著明翎躲過侍衛翻牆而出。
“我們去哪啊?”明翎跟在瞿心燈身後,這人傷得比她還重,回京這些時候也沒怎麼養傷,這回兒活蹦亂跳的比她還有勁兒,傷口就不知道疼的嗎?
就是耐疼也經不住她這麼糟蹋身體啊。
“你慢點……我們是要去倚鳳居偷聽嗎?”
“嗯。”瞿心燈不鹹不淡回覆,只是才出長春宮邊見她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下。
“做什麼?”明翎問。
瞿心燈沒有回答,而是在這面宮周圍摸索著。
這邊有一道供給宮女太監門通行的小門,從這裡頭進去……瞿心燈抬腿跨進門內,在繞過一段道路便是做雜物的廂房,要是要尋一處躲藏的地方,倒也不是很難,在拐上幾道……
就能出長春宮了。
“走吧。”瞿心燈道。
“去倚鳳居?”明翎問,“剛剛發現什麼了?”
“搜查之前,長春宮確實來了什麼人,但是對方速度極快,溜了,游龍衛查過了這邊,回頭問問他們這麼說的。”
“問問?”明翎挑眉,“你打算這麼問?”
“張震。”瞿心燈言簡意賅,二人藉著暮色的遮掩行動飛快,明翎稍微要落後些,瞿心燈皺了皺眉。
“你這些時候也是疲懶了,回頭等你傷好了,去鷹落崖好好練練。”
明翎像是聽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了一般,脊背都一顫:“我不去!你別想抓我去,那是人待的地方嗎?”
這是聽天閣練人的地方,去一遭不死也要脫一層皮,確實不是人待的地方。
世界上恐怕也就瞿心燈呆得下去那個鬼地方。
說話間二人已經繞道到了倚鳳居,老樣子敲暈了兩個宮女,換上了她們的衣服,低著頭便潛了進去,瞿心燈還專門留了個心眼,將臉上用胭脂水粉摸了一半,包是認不出她是個什麼人來。
要是瞿夏在就好了。
這個壞東西這會兒倒是想到瞿夏這冤種丫頭了。
等這二人混到殿內的時候,氣氛已然是有些凝重了,查了來查去,這個叫唐小善的小太監確是柳嬪身邊的人不錯,然而在今日晌午的時候便奉柳嬪的命令,到長春宮來替柳嬪送東西。
原因是蕭代容的生辰還有幾個月到了,只是那時候恰是柳嬪臨盆是日子,怕是不方便來慶賀,正巧前些時候得了一盆極其名貴的蘭花,想著便送了過來。
那將花送過來之後呢?之後這唐小善就回了柳嬪宮裡頭當值,晚些時候冷,柳嬪宮裡的姑姑使喚他取了大氅,到倚鳳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