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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那是一個梟雄

冷刃掀起來的風和眼部帶來的灼燒感很容易激起人的怒意,瞿心燈本不想傷他性命,眼下對方下了死手,她自然不會放任對方蹦躂。

聽聲辨位,這是她在鷹落崖的黑暗中學會的第一樣東西。失去視力之後,聽覺便變得格外靈敏起來。一招一式之間帶動的罡風易縈繞著瞿心燈的感官,屋簷上的爭鬥牽扯著宮牆之下的守衛的感官。

“拉弓!引箭!”

瞿心燈將手中的劍一橫,挑開對方來人手中的匕首之後當空一斬,鋒利的劍風斬斷了來人的脖頸。恰好這是一支箭矢從下方以霹靂之勢向上奔襲而來,直直射中那一顆被斬落的頭顱,將其釘在了城牆之上。

月光之下,雙目沁出鮮血的妖姬朗聲大笑,將手中的寶劍往城牆那顆頭顱的地方一擲,竟將那隻羽箭從尾部正中劈開,沒入頭顱,將這顆頭顱釘死在了城牆之上。

眾目睽睽之下,妖姬棄劍,長笑奔離。

*

瞿心燈擺了擺頭,揉了揉太陽穴,她那一日鬧出來的陣仗確實不小,一時皇城中還貼出了懸賞的告示。只不過,這兩方英豪比武的真相就是不知道這麼傳著傳著,就變成了妖姬夜闖大內偷偷盜,將宮中珍寶閣中若干財物、輿圖偷盜而出。

訊息傳到達天聽的耳朵裡的時候,向來不問外事的她倒是多問了一句。彼時她正給瞿心燈的眼睛上藥,行走江湖也這麼長時間了,竟沒想到竟是在這小小的石灰手上吃了個跟頭。她沒忍住和小時候那樣敲了瞿心燈幾個栗子,後而問個一句這個案子之後是由何人助理。

“你問這個做什麼?”

“只是好奇。”

“你從不好奇這些瑣事。”

“你怎麼這麼聒噪?和……”

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她好像是要提及一個人,然而那個人的名字就像是生長了尖刺,明明只是簡單的幾個字,竟無法從唇齒中吐出,好像說是出來了,便一腮的血腥。

吐不掉,咽不下。

當時達天聽沒有說什麼,現下一想,她這怕是那時候就知道得有個屎|盆子要扣到瞿心燈頭上了。這個案子當時好像由太子一派的官員在審理,那這宮中所失竊之物到底不是因瞿心燈而失散,盡數入了太子囊中……也不是沒有可能。

閣子中珍奇事小,偏生在那一夜中失散的東西中,有幾份輿圖。

研墨鋪紙,瞿心燈往宮中去了一封書信,廣寧公主是宮中之人,這些辛密要是查起來,想來是要比她要明瞭許多。

收尾的事情盡數交給瞿夏了。瞿心燈盯著更漏過日子,有時候望著上京的方向一坐就是一天,可能是在想明翎,可能是在想柳淮,也可能只是累了,單純想要坐下歇歇。想一些往事,比如她的母親。

*

那個人啊……瞿心燈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達天聽總是逃避提到她的名字。她能知道的是,達天聽和瞿懷瑾是至交,以至於在瞿懷瑾走後這麼多年,她一手將她的女兒拉拽出京中的漩渦。

護她長大,教她本領。雖然之後很多時間並不是很靠譜,然而達天聽之於瞿心燈,亦師亦母。

長在聽天閣中,瞿心燈總是能聽別人說起一些關於瞿懷瑾的傳聞。有的是瞿氏的舊僕,有些是瞿懷瑾的舊友,還有一些是瞿懷瑾的對手、敵人。

言語裡、舊物裡、傳聞裡,瞿心燈左拼右湊,拼出了一個幾乎再慢一點就要完全消失在記憶裡的母親。

瞿懷瑾的母親,也就是瞿心燈的外祖母姓瞿,瞿懷瑾的父親是當年瞿家寨的贅婿,是個文弱的教書先生。

瞿氏的先祖早年是佔山為王的土匪。這和傳聞倒是有些出入,瞿心燈想。再到後來,不知道因為些什麼原因,山頭上的瞿家寨變成了鎮子裡的瞿氏女戶,好像是朝廷剿匪、亦或是山匪內鬥,又或者是因為什麼什麼別的原因。

那一年瞿懷瑾十五歲,生得明豔漂亮,學了一身武藝,走過很多路,讀了許多書,口袋裡有很多錢,腦子裡全是新潮、不可思議的點子。安葬了染上時疫而亡的母親和父親之後,帶著所有的家業一路向南。

靠著在時疫中救下的幾個繡娘,瞿懷瑾在外鄉賺了第一筆錢。外向人從未見識過這樣其他的繡法的布料,瞿氏的繡品生意在她的運作之下越做越大,幾年下來,她瞿懷瑾的名聲一時在江南大噪。

這一處倒是很傳聞中又有一些出入了。傳聞中瞿氏女子靠著繡品的生意闖到了上京,一時萬人追捧,風光無兩。然而事情哪有那麼簡單?布匹絲織生意一直以來都是被江南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