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官不見了,聽縈香女史說,被少主派去掃鷹落崖了。
“鷹落崖?那是什麼地方?”柳淮問。
“閣子裡頭練人的地方。”瞿心燈言簡意賅道。
聽天閣的家業……這一段時日來,柳淮也瞭解到了一星半點,這大家大業的,還有瞿心燈手上同樣傳聞中神乎其神的瞿氏產業,柳淮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幾乎是耗盡了半生的運氣,傍上了瞿心燈這條大腿。
但是這條大腿也不是那麼好傍的。奇襲這件事去,外頭灰衣使、瞿心燈、縈香女官的態度讓柳淮隱隱猜到了些什麼,但是他沒有多問。
他不多問,但是瞿心燈會問。
“先前只是答應和那麼太僕寺少卿的婚約你便醋成那個樣子,這麼這回他們設計試探你,你反倒一點都不生氣?”
“是太常寺少卿。”柳淮糾正。
瞿心燈嗤笑,這人還挺記仇。
柳淮伸手勾住了瞿心燈的指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道:“先前在裴氏家學唸書的時候,我最喜歡夫子檢查課業,總想著夫子若是抽查,那可一定要抽到我的。”
“嗯?為什麼?”
他笑了笑:“姑娘,我那是也算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好學生是期待檢查課業的。”
瞿心燈笑了起來。
“要是夫子能再誇獎幾句,那就再好不過了。”柳淮垂下眉睫,濃密的睫毛在眼下的面板上落下一片淡淡的投影,明示道。
瞿心燈拿他沒辦法,本想告訴他緣由,現在一轉念,就隨看了他這樣的解釋,不說他話,只是吻住了他的唇。
很久很靜的一個吻,兩人的唇好不容易分開之後,瞿心燈輕輕捏著柳淮的耳垂,問:“你那時說,不要動六皇子,是什麼意思。”
“姑娘要圍剿太后,與其大費周章不如假他人之手。”
瞿心燈挑眉:“這麼說?”
柳淮親暱蹭了蹭她的掌心,道:“如今太后雖然折損一名干將,然而最急的反倒是太子。內司掌理內闈時日一就,宮中之人多聽太后言語,這些時候以來,漸漸有些許陛下身體不好的傳聞。太子雖為儲君,然而陛下器重剛剛找回來的六皇子,這個‘皇子’又是養在太后宮中……”
“太后若是欲意圈禁天子,篡改遺照也未嘗不可?”瞿心燈眉目間有些驚訝。
柳淮點了點頭:“太后那邊已然有兵馬異動,太子這邊又虎視眈眈,燈燈何不假借太子之手以顛倒酈氏,屆時在逐一攻破,也未嘗不可。”
瞿心燈笑了笑:“這麼說,你已然有成算了?”
柳淮也笑了笑:“燈燈姑娘附耳過來,我講給你聽。”
*
蕭代慈從宮中傳出來的訊息,陛下忽發惡疾,太后派了內司的醫官為其療愈,公主安插在太后宮裡的內應傳來訊息,現下的內司的太監將陛下久居的暖閣圍了個水洩不通,一隻蒼蠅也飛不出來。
太后一黨和太子一黨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而手中執掌中宮大權的秦家卻按兵不動。兩方都寓意同秦貴妃示好,最後都被她不動神色擋了回去,好像不甚在意。
“酈氏調兵的訊息準確嗎?”瞿心燈翻著案上的書信,柳淮立侍在她身後給她揉肩。
“夏夏親筆,錯不了的。”縈香道。
“果然……那批軍械的去處,也是浮出水面了。”瞿心燈忽而想到了些什麼,問柳淮道:“大審之後,朝廷有予你任命,任期是什麼時候?”
大審之後,朝廷最後還是給柳淮安了個秘閣修撰的職位。從六品,品階和原先的邊防使差也差不多,然而一個遠在疆北,一個近在天子身側,一時又高下立現了。
“過幾日罷。”柳淮答。
瞿心燈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接下來就看咱們這位陛下什麼時候病重了。
陛下既然病著,萬民總是擔心著的。承恩寺的高僧沒日沒夜地誦經祈福,一直到五月端午之前,樹木清脆,遍著輕衣,陛下的臉色終於算是越發紅潤了。
既然陛下身體好轉,那麼今年的端午便和往年一般無二,與民同樂了。蕭代慈這邊從秦貴妃宮裡頭出來,看著簷角下宮人懸掛的艾草和蒲草,忽而聽到有人在叫她。
“二……二皇姐……”
迴廊拐角處站著個十幾歲怯生生的孩子,扶著漆紅的柱子氣喘吁吁,蒼白的面板下頭透出一絲絲紅潤,頭上的髮髻也歪了,身後一群宮人跑著姍姍來遲,見到蕭代慈站在拐角,連忙跪下請罪。
“都起來吧……小城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