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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最要緊的是,珍姐兒那丫頭,自小長在外頭,本就和國公府不親,如今為了柳氏,心裡指不定還怎麼恨咱們呢,再讓她尋了好夫家,於國公府又有什麼好處?哪裡像咱們四姑娘,那必定是一心一意向著孃家的。”

要說這二夫人,這兩年的口才可是見長,一席話直說的朱夫人也心動起來。尤其是後頭那一番親疏之論,朱夫人覺得很有道理。自來婚姻便是結兩家之好,如果這門婚事不能給自家帶來益處,那還結它做什麼?

“這件事你先不要聲張,容我仔細想想。”說著,朱夫人瞪向二夫人,嘴裡警告到:“這回你把嘴給我閉嚴實了,再像上回那樣魚沒吃著,倒惹了一身騷,看我饒不饒你。”

二夫人見婆婆同意幫忙,自沒有什麼不答應的,忙賭咒發誓說自己這回絕不會讓事情走露半點風聲。

一整個上午,周寶珍人雖在書房裡坐著,卻是頻頻走神,就像此刻,好不容聽薛先生講完一篇書,她又對著窗外的花叢發起呆來。

薛先生自也知道定南王世子回京的訊息,如今見她這樣也不點破,只對她說到:“珍姐兒,今日天氣正好,與其枯坐在書房裡,咱們不如去園子裡走一走吧。”

周寶珍自是求之不得,今日不知為何,心裡總也靜不下來,於是笑到:“一切都聽先生的。”

師徒兩出了書房,也不拘何處,只閒談著往園子裡逛去。逛著逛著,便來到了府裡北面的一片桃林,此時已是暮春,桃花已謝,枝頭上結滿了毛茸茸的果實。

薛先生看著眼前的周寶珍,倒像這枝頭的果子,青澀動人。

薛先生喜穿素色的衣裳,一頭青絲長年只拿一根玉簪綰在頭頂,整個人顯得恬淡寧靜,雙眼裡有著看透世情的豁達,周寶珍很喜歡同她呆在一起。

“先生是如何認得表哥的?”

因著蕭紹回京,周寶珍突然好奇起表哥同先生是怎麼認識的。

“說起來,我認識世子那一年,他正如你現在這般年紀。。。。。。”

那是她守望門寡幾年後,在家的日子漸漸不好過起來,嫂子們自是不喜歡家裡有個總也不出嫁的小姑子,況且族裡的閒言碎語也多。

她不耐煩整日同這些人計較,所幸那時父母尚在,家中不缺銀錢,她想著不如出門走一走。

一個女子要孤身出門,阻力自是不小,只是當時她已不準備再嫁人,自然也無需理會別人說些什麼,只需說服爹孃,再帶上些銀錢也就是了。

其實,相比起正真不出閨閣的小姐,她在守寡的這些年裡,倒也帶著丫頭把家附近的地方都走遍了,這也是她能最終說服父母讓她出門的原因,對外也只說她到廟裡清修去了。

“有一年,我跟著一支去往漠北的商隊出關,那商隊裡有個少年和一個三十來歲的和尚,同我一樣也是給了錢,跟著商隊帶著出關的。。。。。。”

“那少年可是表哥?”周寶珍微笑,表哥自年少時便愛到處亂跑,現在也改不了這個習慣。

“正是定南王世子,只是我當時並不曉得他是誰。。。。。。一路順利的出了關,在沙漠裡走了有半個月,條件自然是極艱苦的,沙漠裡白日溫度極高,夜裡又極冷,每日裡吃的只能啃乾糧,水也要算計著喝,洗澡就更是不可能的事了,只是路上的風景和經歷如今想來卻是極珍貴的。”

說著,薛先生臉上露出緬懷的神色,彷彿是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每天晚上,大家坐在篝火旁聽和尚講佛經上的故事。。。。。。四周是漫無邊際的沙漠,頭頂是廣袤浩瀚的星空,況且那和尚對佛理極通,他的聲音在夜裡舒緩又安寧,彷彿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因此一段時日下來,倒讓我對人生有了新的體悟。”

“那和尚是誰?”周寶珍心下好奇。

“不過是個雲遊的僧人罷了。”薛先生神色微頓,過後用極清淡的語氣說了一句。

“那後來呢?”周寶珍聽得入迷,這樣的經歷,光想想都讓人神往,只是真要讓她在沙漠裡半月,別的猶可,不洗澡卻是不行的。

“後來的一天夜裡,大家同以往一樣圍坐了聽和尚講經。。。。。。只是突如其來的馬蹄聲和呼哨聲打破了夜裡的寧靜,現場亂成一團,到處人馬嘶鳴。。。。。。混亂中,有人將我拖到一處隱蔽的沙丘後藏了起來。。。。。。我怕極了,耳邊不時有慘叫聲傳來。。。。。。後來我才知道,我們遇上的,是沙漠裡最臭名昭著的響馬。。。。。。”

周寶珍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心也為當時的表哥同先生等人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