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珍姐兒好不容易回到你們夫妻身邊,只是你自己想想,這幾個月來你對這孩子如何?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本該金尊玉貴的大家子姑娘,居然在自己家裡遇上了登徒子,想當初難道雲華你也是這樣帶大的?你就是這樣做人母親的?”柳王妃沒有理會妹妹的詢問,只沉了臉,厲聲朝她質問到。
柳氏養尊處優日久,已有許多年沒有被人這樣不留情面的質問過了,一時臉上便有些下不來。
“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是珍姐兒那孩子自己淘氣,再說了前陣子延青受傷,跟著我又有了身孕,雲華那裡也不讓人省心,我。。。。。。我難免有些顧不過來。”說起來,柳氏也是一肚子委屈,拿了帕子擦眼淚,說到:“姐姐也知道,珍姐兒那孩子不是在我身邊長起來的,同我總不比以前雲華在家時母女倆那般貼心,平日裡對了這孩子我也小心了又小心,生恐讓她有什麼不快,以後就更不能同我親近了。”
柳王妃一聽這話,簡直要被這個妹妹氣笑了,說起來也能管著靖國公府那一大家子,就連周景頤這樣的夫婿都能牢牢的握在手裡這些年,可見也不是個笨的,只是到了珍姐兒的事上,居然這樣糊塗起來。
“是誰讓你對那孩子小心翼翼的?你是她母親,她但凡有不對的地方,你儘管拿出做母親該有的威嚴管教她便是了,是誰讓你對她如對大賓不成?你以為那孩子是個傻的,不知道你對她與別個不同?居然還有臉口口聲聲說孩子不如雲華與你貼心,難道你以前也是這樣對雲華的?”
一席話說得柳氏啞口無言,低頭擰了帕子半響沒說話。
柳王妃見她這樣,心裡不免也是一嘆,又想起兒子早前同自己說的話,如今看來兒子說的也不無道理,既然最後珍姐兒還是要來他們家的,還如不乾脆這孩子就他們自己帶吧。
“這樣吧,我看你如今懷著身孕,家裡事情也多,珍姐兒那孩子就還讓她在王府裡住著吧,有我和紹兒照看著,你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姐姐——”柳氏這下是真的急了,她只是一時不知道如何同那孩子相處,可完全沒有不要她的意思啊,那是她的小女兒她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你也不必著急,且聽我同你說。”柳王妃見妹妹這樣,便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到:“如今珍姐兒眼看著一天大似一天了,你也知道姑娘家在這個年紀正是要緊的時候,一應行動起居本就該精心再精心的,只是你如今肚子裡懷了一個,家裡還有好幾個要操心,就連嫁出去的那個也不讓你省心,如此看來即便你有心,恐怕也難照顧周全的。”
柳氏承認姐姐說的不無道理,可是要是就因為這樣便讓珍姐兒在王府住著,那她柳若寧成什麼人了,她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對珍姐兒?
“姐姐說的固然有理,可珍姐兒到底姓周,以前那是沒法子,如今要是還讓珍姐兒在王府裡住著,外頭人還不知要怎麼議論我們呢。”
“你管別人怎麼說,你是為別人活著的不成?再說了我同紹兒的心思恐怕你多少也猜到了幾分,如今這樣我們兩下里便宜豈不正好。”
這裡,柳氏到底也沒當場答應說行還是不行,只說要回去同丈夫商量商量。柳王妃也知道這事急不得,便也不再逼她,只讓她往明心居去見見珍姐兒,母女兩個好一處說說話。
柳氏一路跟著丫頭往明心居而去,這丫頭是王妃身邊一個伶俐的,自是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因此一路上只管說王府裡對錶姑娘如何看重。
“姨太太請看,往這條路一直走到頭便是表姑孃的明心居了,王妃最疼表姑娘,不肯讓她離自己遠了,總要每日裡看著才放心。”
待一行人行至明心居門口,那丫頭又指了院前的一條石子路小徑對柳氏說到:“姨太太,這條路連著的便是世子爺博望齋了,世子每常有空,也總是要來看看姑娘的。”
柳氏在外人面前原也是個通透的,見這丫頭這般做派那能不明白這裡頭的意思,便也只笑著點了點頭,並不多說什麼。
站在院外向裡望,但見裡頭繞廊搭了一圈紫藤架,院中還種了牡丹,萱草,杜鵑,薔薇等花木,走進院裡只覺花香滿庭,廊上鳥雀歡鳴,幽靜中又帶了股子小女兒的俏皮。
柳氏進了屋子,卻並未見到女兒的身影,一問丫頭才知道原來是往屋後的荷花池去了。
柳氏無法,少不得又讓人帶著往後院的荷花池尋去。
從屋裡出來,繞到後院,就見正對臥室的軒窗下種了一株芭蕉,柳氏想起來姐姐在信中說過,珍姐兒這孩子最愛臥在窗下芭蕉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