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她下首的兩個女子,為首的那個大約三十左右年紀的美婦人,穿一身素色錦衣,腰背挺直的端坐在椅子上。不同於王妃的端莊富麗,這婦人身量苗條,氣質卻略顯清冷刻板。
聽王妃如此這般,便欠了身,表情恭敬的回到:“當不得王妃一聲辛苦,妾等不過略盡綿力罷了,比不得王妃辛苦。”
柳王妃聽著吳氏猶如朝廷上對奏一般的回答,不由的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個吳氏進府多年,硬是一句話不多說,一步路不多走,最是謹慎自律的一個人。
只是女人做成這樣,多少有些無趣,因此王爺多年來對她也一貫平平,只是看著吳明達的忠心,還有她所出的一雙兒女多給兩分體面罷了。
吳家平民出生,兄妹兩自幼相依為命,待吳明達因打戰不怕死敢打敢拼被王爺賞識才算是發了家。吳明達自己是個粗人,見別人家小姐讀書識字便也替自己的妹妹請了個落地老秀才做先生。誰知這老頭子學問如何尚且不知,卻最是迂腐不過的一個人。待吳明達發現妹妹變成了個不苟言笑,行動必尊閨訓女則的刻板美人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就連王爺當時和柳氏說起這件事時,也哭笑不得的感嘆了句“酸儒誤人啊”。
這時,坐在吳氏下首的姨娘沈氏見氣氛有些冷,忙站起來說到:“那婢妾就多謝王妃了,王妃是知道的婢妾以前那裡管過這些?這兩天婢妾一回了房就恨不得一睡不起才好呢,如今可算是熬過來了。。。。。。”說著便掩嘴笑了起來。
沈氏今年二十五六的樣子,生得一張精緻俏麗的臉盤,身量小巧,身材卻凹凸有致,說得一口婉轉俏皮的吳儂軟語,整個人就如那糯米糰子,甜美彈牙。
她出生大魏朝首富沈家,是如今沈家家主沈萬和的幼妹,自幼跟著父兄到處行走,因此身上很有股子甜美爽利勁兒。
柳王妃一向喜她爽利,見她這話說的討喜,便放了手中的杯子,指著她笑罵到:“你別和我弄鬼,誰不知道你在家時很見過些市面,一手算盤打得連府裡的賬房先生都甘拜下風。。。。。。”
一襲話說的屋裡人都笑了起來,沈氏自己也彎腰笑個不住,嘴裡到:“什麼都瞞不過王妃。”
這邊,待吳氏和沈氏走後,柳王妃半歪在錦榻上,有小丫頭上來跪在腳踏上拿了美人捶輕輕捶起來,柳氏半眯了眼對身邊的媽媽問到:“珺兒去哪兒了,本說讓她這兩天跟著我好歹學些人情往來,誰知一轉眼就跑的沒影了。”說著嘆了口氣“這過完年她可就十五了,還這樣恣意妄為,將來可怎麼好。”
張媽媽正拿了手替柳氏捏肩,聞言忙輕聲回到:“郡主在表姑娘房裡呢,奴婢看錶姑娘這兩天人有些懨懨的像是有心事,有郡主在一旁陪了到能開解幾分。”說著又向柳氏勸道:“依奴婢看,郡主這般才是咱們這樣人家貴女該有的做派呢,沒得像有些人,平白墜了王府的名頭。”
柳氏聞言微微一笑,知道張媽媽說的是江側妃母女,要說那做派柳氏自己也是看不上的,明明是大家子姑娘,非往下流裡走,學那上不了檯面的小家子氣,嘴裡卻嗔道:“你又替她說好話,不管怎麼說就她這性子以後到了婆家可怎麼好?”說著又皺了眉,嘆氣到:“珍姐兒那孩子,也是我這兩天忙糊塗了,可憐她自小離家,這回要進京,心裡害怕也是有的。”
“去個人,把郡主和珍姐兒請到我這裡來。”柳王妃轉頭向地下站著的丫頭吩咐到。
張媽媽上前將殘茶潑了,重又倒了一盞遞到柳氏手裡:“想表姑娘剛來時,才這麼點兒大”說著張媽媽拿兩隻手比劃了一下“那時候王爺不在,王妃天天自己帶了睡,哪成想一轉眼就這樣大。”
柳王妃低頭抿了口茶,聽張媽媽這樣說不由的想起外甥女剛被送來的樣子,小小的一張臉從錦被裡露出來,哭聲還不如只貓兒大,力氣小的幾乎連奶都吃不進去了,自己那時拿了比指甲蓋也大不了多少的小銀勺一口口的喂,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半個月才總算是把這孩子救了下來,不由的有些傷感起來。
“是呢,當時想著日子長著呢,誰成想一轉眼就九年多了。。。。。。”一想到過完年珍姐兒就該回家去,柳王妃便是一陣不捨,從小到大這孩子說起來和親生的也不差什麼。
這邊,明華郡主蕭珺正在對錶妹周寶珍大肆抱怨母親柳王妃這兩天逼著她看賬本學管家的事。
明華郡主身材高挑,五官英氣美麗,整個人看起來英姿勃勃,精緻張揚。有別於一般貴族少女,她自幼不喜閨閣女兒之態,騎馬射箭號稱要和父兄一塊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