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知無論如何都要開口。
“我的公司——”
“直接解釋今晚。”
“你家企業——”
“解釋今晚。”宛雲冷冷道,“我現在不需要一個經濟學家,你知道我在難過什麼。”
馮簡沉默許久,再度張嘴時正瞥到電梯內鑲嵌的電視。
廣播員無聲廣播,滾動字幕提示聳動八卦小訊息,“沈安聯手period組合,推出新專輯”,“郭善京新電影十號全城上映”,“城中名媛李宛雲今晚在城中某餐廳獨坐至深夜,其夫馮簡併無露面,疑似之前婚變傳言屬實——”
他很震驚。
“什麼,你今晚沒見到他?”
“見誰?”
馮簡一窒:“那你今晚都去了哪裡?這麼晚為什麼不回家?”
宛雲依舊淡淡的:“這就是你對我的解釋?”
馮簡難以置信。
究竟怎麼回事?周愈也是瘋子麼?他花了如此高昂的代價,費了那麼多心血,擁有了和宛雲見面的機會,今晚卻沒有出現?
宛雲看著馮簡怔忡又鬆懈的表情,沉下臉道:“雖然周愈今晚沒有見我,但我想他應許你的條件依舊會兌現。”冷道,“不管怎樣,周愈倒是一直很遵守遊戲規則。馮總用我做的這筆買賣不會吃虧,勿需擔心。”
——遊戲?形容的真好,遊戲。
馮簡突然想到宛雲曾經的話。
她說自己不想主動見周愈,因為不想再捲入遊戲。
但那究竟是怎樣的遊戲?世界上也許只有兩個人知道。
半山別墅外的草坪綠蔭,安靜美麗,百年不變,彷彿另一世界。普通人的掙扎和生存,痛苦和得失,在有些人眼裡的確只像遊戲。辛苦奮鬥的企業,賴以生存的大環境,不見硝煙的戰場,勝利果實般的金錢,深思熟慮後的感情——在有些人眼裡只是遊戲籌碼。
馮簡知道因為生活環境差異巨大,一些突奇之事在別人眼裡看來也許並不奇怪。就像宛雲輕飄飄就可以說出口的所謂“喜歡”和“愛”,便可以拋棄整個家族,前途和未來。
也許那時聰明人才會玩的遊戲。然而他很笨,對於這方面一直不很聰明。
他有錯,但他問過她,他曾經問過宛雲可不可以不要回去。
她拒絕了。
馮簡突然拽住欲走的宛雲。
“李宛雲,你還喜歡周愈,尚對他抱有幻想,是不是?這並不丟人,你為什麼不大方承認?我並不會糾纏你。我只是恨你耍我玩——你倆到底還發生過什麼,之前為什麼不敢見他?嘿,當初為他退出李氏,現在又再為他再回來!你倆還真是玩遊戲!過家家嗎?你平常擺出的高傲架子去哪了?雖說是女人,但如此反覆豈非太賤。也是!以李大小姐你的聰明才智,當初肯退出家族企業,也是早預料周愈會為了內疚多方照顧你家家族企業?而你選擇和我結婚,只是為了——”
宛雲想掙脫他,但他的手很緊,她索性不動:“我對你說過多次,我和周愈沒有任何關係。”
沒可能。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做成的買賣,也沒有一個人能玩的遊戲。
宛雲氣笑:“馮總還希望我怎麼證明?讓時間倒流,讓我重新回十八歲,讓我第一眼見到周愈後立刻給他一個耳光?”
馮簡突然喝道:“對!必須讓時間倒流,你回到十八歲,見到他後立刻給他一個耳光。別摻雜那麼多事,別招惹那麼多人!你只要老老實實當你的大小姐——不準出大門,不準見生人,不準說話,不準想,你只需要等我——或者等隨便哪個男人來娶你!”
聲音太大,大堂打瞌睡的保安被驚醒,試探的走到附近,被馮簡的臉色再嚇走。
他回過頭,正看到宛雲正呆呆看他。
宛雲眼睛天生帶著薄涼水色,極美。但此刻望著他,卻彷彿被遺棄的植物,只沉默而無任何還擊之力。馮簡從未見過宛雲這般傷心和難過的表情,不由愣住。
但轉瞬,那表情就化成一聲極冷淡的笑。
“自剛開始結婚,我就對你說過,如果你要利用我,請隨意——這話至今是有效的。只是我自己變了……”頓了頓,她淡淡道,“但現在還來指責我,馮簡,你有什麼資格呢?”
☆、105
撤了早餐;宛雲很疲倦地睡下。
滿懷心事;再加遭受欺瞞,自以為難以閤眼;但不過一會,居然沉沉的睡去。
斷斷續續醒來,倒是被外面電話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