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七夜和肖染將近乎虛脫的柴可樵接回來,餵給他療傷丹藥,關切詢問。
他們都看出,柴可樵最後一刻收手了。
「這瘋子要和我賭命。」柴可樵面色發白,眼神無奈。
兩人愣了下,沉默下來。
賭命!
修士踏入世間境後,除非被圍殺,難以逃走,否則生命力極為強悍。
同樣的,一旦世間修士徹底不留退路,以透支的方式賭命廝殺,便會格外兇猛。
唐進忠肩負整個武功殿的榮辱,寧肯拼著受內傷,選擇賭命。
而柴可樵卻不願為了一次區區的比武,就搭上自己的命。
「這幫供奉,與我們不同。對我們來說,這只是一次比武,而對他們來說,卻是以性命相搏。」柴可樵搖了搖頭。
他並非打不過,只是不想賭。
「哇!」另一邊,唐進忠從半空跌落,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竭力以刀柄支撐身體,吐出一大灘鮮血。
武功殿的供奉立即蜂擁上前,喂下準備好的丹藥。
海公公輕嘆一聲,蟒袍搖曳,走到他身旁,按住其肩膀,渡入內力,既欣慰又苦澀道:
「不必說話,先回去休息。」
旋即命人將唐進忠帶走。
趙都安感受著周圍供奉們既喜悅,又黯然的複雜心情,突然明白了「青黃不接」四個字的分量。
六百年間,「武神」一脈終歸已是凋零了,唐進忠要拼死來逼迫柴可樵收手,那等貞寶與那舉世間武道第一人,近乎武破虛空的武仙魁比武,勝算又有多少?
「今日比武,到此為止,」徐貞觀站起身,平靜道:
「莫愁,命人為雙方送去上品傷藥,好生調理。待無礙後,替朕送青山高徒離京。」
眾人遵命。
徐貞觀又看向有些走神的趙都安,美眸閃動:
「趙卿隨朕走走吧。」
趙都安收斂思緒,恭敬道:「臣,遵旨。」
……
……
桃園中的試武結束了,伴隨眾人散開,關於這場比武的細節訊息,也猶如旋風,便京城中許多關注這場比武的人獲知。
詔衙,總督堂。
今日,除了趙都安外,其餘八個堂口的緝司雲集於此,梨花堂中,也有代表趙都安的機要秘書錢可柔湊過來。
並非是商議什麼公務,而是所有人都分散圍坐在內堂的圓桌旁,等待宮裡傳來訊息。
「督公,這會應該已經快結束了吧。不知結果具體如何。」海棠抱著肩膀,靠坐在高背椅中。
端坐上首的馬閻看了眼天色,點頭道:
「訊息也該傳來了。」
一名緝司感慨道:
「可惜督公早從宮中離開了,不再算做武功殿供奉,今日又有事辦,無法親自去看。否則咱們也能跟著去瞧熱鬧。」
海棠翻了個白眼,道:
「你以為什麼熱鬧都是隨便看的?」
她與海公公有親屬關係,都沒厚著臉皮去央求觀戰,核心原因卻不是懶得去,而是不敢。
就如同,馬閻所謂的「公務」也只是託詞,實際上,是不敢。
他不敢去目睹武功殿供奉的失敗。
至於馬閻不曾去參與,也是因為他這幾年忙於公務,武道修行已懈怠,自知並不如唐進忠把握大。
而以他「世間」境,也無法去欺負肖染丶七夜。
與薛神策的判斷趨同,馬閻也對這一輪百年一次的比武缺乏信心。
「唐進忠始終藏著修為,加上敢死戰,對上那晉級不久的柴可樵,勝算並不小。但宋進喜擅長刺殺,對上七夜或肖染任何一個,都難以發揮全部實力,大抵要輸,至於武功殿內,當今其餘神章境的,再無一人出挑。」
馬閻嘆息一聲,眉目愁苦:
「可惜,他們來的太早,若晚上一年……不,半年,或許趙都安便可對上其中一人。」
一年?半年?
只怕到時候,那傢伙已經跨入「世間境」,同樣沒法出戰了……海棠嘆息一聲。
空氣沉悶壓抑中,突然,堂口外傳來急促馬蹄聲,繼而伴隨著勒馬的動靜。
旋即,一名一早就等在皇城口的錦衣氣喘吁吁狂奔進來,面帶喜色,大聲報喜道:
「回稟督公!我們勝了!武功殿勝了!三局兩勝!」
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