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可靠的親屬手中。
所以,那天高廉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對他說,只要我死了,或者長時間失蹤,那過一段時間,我的親人就會將他那些罪證,直接遞上京城都察院去……
我倆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除非想一起死,否則必須出手保我。
他當時沒有表情,只安撫我,說我多心了,說不會害我,但您猜我信不信?”
趙都安看了他一眼,抬眸望向兩名影衛,覆甲女子點頭:
“大人,他說的那些東西,已經拿到。”
王楚生似乎已明白,自己難逃一死了,這會顯得有些神經質。
他嗤笑著盯著堂內面無表情的高廉,眼神中帶著挑釁與恨意:
“高大人啊,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若待我好一些,我也不至於將你賣了,但你不仁,休怪我不義,反正我是要死了,你,還有你背後那些人,也別想活!一起死!都一起死!哈哈,都一起死!”
趙都安皺了皺眉,對這兩人的恩怨不感興趣,他冷聲道:
“王楚生,那宋提舉的失蹤,又是怎麼回事?你知道人在哪裡?”
王楚生一通發洩,竟沒有了恐懼,反而帶著一絲近乎僧人開悟後慈悲:
“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高廉找我前,他就失蹤了,高廉還問我,人去哪了,我又怎麼知道?
許是宋提舉也意識到,他的告密被察覺了,所以為了自保,提前跑了,藏匿起來了吧,或者被姓高的殺了,也沒準,誰知道呢?”
提早就失蹤了?
藏起來,遠遁了麼?
趙都安揚了揚眉,他始終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宋提舉”,有些好奇。
但此刻,也不是尋此人的時候。
趙都安結束審問,轉回身,冷漠道:“高廉,你還有何話說?”
官袍加身,黑白髮絲根根整齊分明的高廉沒有表情,好似這會才回神,他搖了搖頭,說道:
“不過些許汙衊罷了。”
說完這一句話,他竟閉上了眼睛,似乎知道,此刻任何辯駁,都蒼白無力。
“些許汙衊……好一個些許汙衊……”
趙都安好似被氣笑了,但轉瞬,神色就轉為嚴冬般的冷酷:
“是否為汙衊,等押你回京,接受審判,聖人自有明斷。”
一位從二品布政使的罪名,不是欽差能定的。
必須,也只能將他押送回京。
“來人!將高廉扒去官袍!即刻收押!嚴防任何人接觸!待明日,與本官一同回京!”
趙都安沉聲道。
“是!”杵在後頭充當背景板,摩拳擦掌的梨花堂錦衣如狼似虎,一擁而上,將凡人之軀的高廉按在桌上。
“差點忘記說了,”趙都安彷彿才想起什麼般,轉身,掃過一張張臉孔,微笑道:
“外頭城中那些士兵,如今在抓捕的,乃是宋提舉留下的罪證中涉及的,與此案有關聯的下級官吏,乃至部分士紳,商賈……相信這時候,也已悉數拿下。”
趙都安從懷中,取出一張名單,看向坐席中,神色複雜的孫知府,笑道:
“城中不可一日無主,即刻起,恢復知府孫孝準一應官職,這名單上一些人,也在今日菊花臺中做客,些許嘍囉,便由孫府臺先行關押審問。”
孫孝準起身,雙手接過名單,平靜說道:
“下官必不負所托。”
趙都安拍拍他的肩膀,二人眼神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一刻,孫孝準明白,眼前的女帝寵臣,已聽懂了那日自己的言外之意。
趙都安又朝緊張忐忑的地方官員笑道:
“此外,本官奉皇命而來,只誅首惡,如今高廉、王楚生皆被逮捕,相關十幾名嫌犯暫時收押,明日本官便回京覆命,還望今後,諸位以此為鑑,與孫府臺齊心,保境安民,莫要辜負聖人委任。”
這一番意味深長的話說出,一眾地方官員,同時鬆了口氣。
明白欽差話裡的意思,乃是隻抓這一撮人,不會再牽連與案子無關之人。
同時,“保境安民”四個字,就是要求,底下請命的百姓,不要在鬧了。
只這一句話,高廉辛苦凝聚的鐵板,登時四分五裂。
既然欽差表示不再追究,只誅首惡,那他們這些官員,又何必與趙都安過不去?
一場危機,就此化解。
“誒,趙大人,我……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