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在華北即進行了二十八次軍以上的會戰,給 了國民政府軍沉重的打擊,將他們逐退到陝西、河南、江蘇北部一帶。然而,中央軍一走,共產黨的部隊乘虛而入。日軍因兵力有限,又要進行機動作戰,只好集中 在大中城鎮和交通線上,廣大農村終於成了共產黨和八路軍的天下。開始,我們並不介意共產軍,經過太行山、五臺山一系列激烈的伏擊戰以後,我們才意識到共產 軍的厲害和中國政治的複雜性。”
細 川以前線指揮官的身份,講解了華北的戰事。那是一場日軍無法打贏的游擊戰爭。正如拿破崙無法打敗西班牙的游擊隊,康華里斯無法打贏華盛頓領導的北美民軍, 希特勒也無法對付白俄羅斯森林中的蘇聯遊擊軍一樣。總有一天,游擊戰爭會寫入軍事學的正史。細川講了許多故事,說他的部隊同八路軍游擊隊作戰多年,沒有目 標,疲於奔命,一事無成,只有燒殺洩憤。“黑夜是游擊隊的。他們是中國的‘自由射手’。他們有幾百種作戰方法,從埋地雷到把死狗丟棄到碉堡前。他們有時候 也會集中起來作戰,採用奇襲、伏擊和破襲,甚至能消滅整個聯隊的日軍。象平型關、娘子關、長治、黃土崗和中共軍稱為‘百團大戰’中的一些戰鬥。國民軍雖然 也打仗,但戰鬥意志差,往往很快地撤退。實際上華北的日軍部隊,百分之七十用來對付中共軍。據華北派遣軍昭和十八年綜合戰報:在本年度交戰一萬五千次中, 和中共作戰佔七成五。在交戰的二百萬敵軍中,半數以上也是中共軍。在我方收容的十九萬九千具遺屍中,中共軍也佔半數。但與此相比較,在我方所收容的七萬四 千俘虜中,中共軍所佔的比率則為一成五。這一方面暴露了重慶軍的懦弱性,同時也說明了中共軍交戰意志的昂揚。”
細 川的部隊為對付中共軍,採用了日本人智慧所能想出來的所有辦法,其中大部分大鹽平連聽也沒聽說過:“燒光”。“搶光”、“殺光”三光政策,“掃蕩”和“蠶 食”,“分進合擊”和“鐵壁合圍”‘“拉網”和“梳篦”,“囚籠”和封鎖溝,堡壘和公路網。結果雖然殺死了一些中共軍和大量平民,日軍損失也相當大,部隊 陷在山東、河北、山西一帶的平原、丘陵和山地裡,無法自拔。
岡 田補充說:“後來,日本軍人和政府才悟出中國政治的內幕。原來是國民黨和共產黨進行了十年血戰,蔣介石終於把毛澤。東、朱德圍困到陝西省北部的一個偏僻角 落裡,眼看要聚而殲之。日本的入侵,促成了西安事變,國共兩黨聯合。實際上,國民政府是一個失去了人望的腐朽政權,國民軍並不打算認真作戰,他們同共產黨 矛盾重重,磨擦頻繁。
“ 蔣介石是一個心胸狹窄,沒有受過教育的小人物。他的思想有儒家成份,手段卻是上海灘上黑社會行幫的一套。他的周圍盡是庸才和阿諛奉承的人。他和宋氏、孔氏 家族及其兄弟姐妹、甥男侄女們形成一個宮廷集團,控制著中國的政治、經濟、金融和外交。軍事上則是由幾十個地方軍閥各自為政,他們同蔣保持著鬆散的聯絡和 從屬關係。表面上,我們的對手似乎是這麼一個五十七歲的政客,一個很右的反共分子,一箇中國名義上的總統和總司令。但是如果我們把他打敗了,消滅了,結果 也許會更糟。”
近衛一直在細細品茶,很長時間保持著沉默。現在,他似乎從歷史的亂絲中理出了頭緒:
“ 諸君,支那事變到大東亞戰爭,這段時間我大半主持政府。中國問題消耗了我全部的精力。中國的遼闊,遠超過想象,它不是在地圖上一看就能明白的。中園內陸, 大部分是山地、丘陵和湖沼。在這麼大的地方,日軍部隊雖然精銳,也只能佔據城市和交通線。只要中國軍隊繼續抵抗,我們並沒有實質性的辦法。軍部在實際上從 來沒有任何確定不移的大計劃。所以,中國問題必須政治解決。即我們透過中國人去治理中國,象滿洲一樣。如果我們增派二十幾個師團攻佔重慶,消滅了蔣介石的 國民政府,還是無法獲得政治解決,反而會使共產黨愈加壯大。在中國政治中,共產黨雖然人數有限,卻是公認的除國民黨以外的最強的政治力量。希特勒的軍隊消 滅不了南斯拉夫鐵托的共產軍,更不用說蘇聯斯大林的共產黨政權。我們也一樣。共產黨是一些狂熱的共產主義教徒。”
近衛苦笑了幾聲,悽悽切切。提起共產黨,觸發了他的隱痛。當年,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就是因為蘇聯共產黨間諜佐爾格和尾崎秀實一案,被迫辭職的。
近衛抬起他蒼白的險。他那日本式的短髮、濃眉、仁丹鬍子,在燈光下清請楚婪。大鹽平從未如此接近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