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了小寧王一眼:“只可惜巴圖蒙克不足用。”
小寧王一臉的鬱卒。
藏花便俯身過來,伸手撥開小寧王眼角的皺紋。
小寧王狠狠一震,不敢置信地望住藏花。
這麼多年了,他對他用了那麼多的心思,可是藏花卻對他始終冷淡。這還是藏花頭一回對他表現出這樣主動的親暱。
瞧著小寧王一臉的驚訝,藏花垂首羞澀而笑:“你幹嘛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啦。”
“那你?”小寧王連問話都不敢說全。
藏花便點了點頭:“嗯,我既然跟了你,便要替你著想,幫你周全。只有你好了,我也才能跟著安穩;你若事敗死了,我還得跟當年一樣,再被推赴法場一遍。”
他說著有些黯然:“當年好歹還有他……如今,他已恨死我了,我不能再倚仗他,我只有倚仗你一個了。”
小寧王登時一喜,一把捉住藏花的手:“你有什麼法子?”
以小寧王的身份,想要什麼樣的男孩子沒有?藏花是美,可是他能吸引小寧王多年痴心不改的緣故,也是他的狠,他的毒,他的邪性智慧。
若藏花肯幫他,小寧王心下的底氣便又足了幾成。
藏花便哼了
一聲,抬手點了小寧王腦門兒一記:“你想用草原的兵馬,只在巴圖蒙克一個人這受了阻,難道就忘了還有別人麼?”
“別人?”小寧王狠狠一怔:“巴圖蒙克是草原大汗,草原兵馬大部分都在他掌中。除了他,我還能用誰?”
“王爺糊塗!”藏花陰冷一樂:“他縱然是草原大汗,不過依舊還只是個孩子。草原兵馬大部分在他掌中,卻並非全部。”
“王爺難道忘了,草原尚且在四分五裂之中。除了巴圖蒙克之外,眼前現成的酒還有一個亦思馬因啊。”
“亦思馬因?”小寧王便一眯眼。
藏花輕哼:“草原本部兵馬被分作六萬戶,亦思馬因獨領永謝布萬戶,那便是草原六分之一的兵馬!”
“再說,亦思馬因與巴圖蒙克世仇,他已經被巴圖蒙克趕到走投無路的境地,草原上難以再有他立錐之地。若此時王爺發出邀請,請他帶兵從大寧一線南下,中原牧馬——王爺說,他怎麼可能會拒絕呢?”
藏花說著用袖口點了點唇角:“而且非但不會拒絕,更會攜全部精銳全心全力南下,協助王爺的吧。”
“如此算來,亦思馬因可比巴圖蒙克更堪大用。王爺說是不是?”
小寧王雙眼一亮,一把抱住藏花:“你果然是孤王的解語花!”
小寧王興奮地搓著手在原地轉了幾圈,回來卻又眉頭緊鎖:“卻還有一個難題。”
“王爺說說看,瞧瞧我能不能幫上王爺。”
小寧王便為難道:“你說的對,亦思馬因在草原已難立足,他急需一個方向逃生。他們的處境艱難,萬戶人口便也需要大筆的銀兩來安置。孤王若與他提出聯手,他必定提出銀兩的條件。這本是小事,可是孤王在南昌的財路已被截斷,一時籌措不出這麼多的銀兩,這可怎麼辦。”
藏花想了想:“也交給我吧。”
“你有法子?”小寧王眼睛一亮。
藏花緩緩抬眸:“王爺忘了,這大明天下,各個重鎮實則都有皇店?我雖然跟司夜染鬧掰了,可是大寧是邊關,未必這麼快就知道京師的訊息。我便以我的身份去騙他一騙,想來那些皇店的掌櫃不敢懷疑我的身份。到時候將大筆銀兩要到手上,他們想要反悔便也遲了。”
小寧王滿臉驚喜:“你當真肯為了我,會司夜染決裂到如此地步?”
藏花幽幽一嘆:“王爺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若得勢,務必設法將那個人從草原給我要回來。別叫她在草原吃苦。”
小寧王便笑了,輕輕摸了摸藏花的臉:“難為你如此情意。也罷,孤王便依了你就是。”
。
邊關的冬霧瀟瀟難散。
藏花裹著那件與司夜染一式一樣的黑色大氅,指尖輕掠眼角蘭花,抬步走進匯源票號。
隋卞忙起身,緊張得指尖冰涼。
見藏花親自將大門關上,他方疾步走出櫃檯,聲音都顫了:“二爺,終於盼來您了!”
隋卞是御馬監的內官,卻級別低,尋常也只是在御馬監官署裡辦差,尋常人沒什麼機會見著他。後來東海一事,他又直接被蘭芽帶上官船,這一走就是數月,後來再也沒人知道他的具體下落。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