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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暗道狹窄得已經快連一個人都擠不過去的時候,突然,獨眼伸在前面敲拍的鏟子落了空。前面變得寬闊了,會有些什麼在前面?不知道,誰都不知道。獨眼又極力側著身體往下探,他想知道變寬闊的地方地面是不是還可以探到。如果地面可以探到,那麼前面最多是豁然開闊了。如果連地面都探不到,那麼就難說了,說不定就是個山體中的巖井,或者是個巨大的深潭。
其實現在如果是瞎子在前面走,憑著他的輕身功夫,倒是可以繼續往前探一探。可是現在不行了,他們在這樣狹小的壁道中沒法交換位置。
瞎子是老江湖,獨眼一停步,他就覺出前面肯定有狀況。和他當年做賊一樣,坎子家的事情來不得半點蠻幹,要有耐性,為了達到一個目的,要能不厭其煩地反覆做同一件事情,還要懂回頭,只要不是十分把握的事情,就應該退出,另想其他法子。
“退出去,什麼事情先退出去商量。”瞎子元氣充足的尖沙嗓音朝著最前面的獨眼高叫著,獨眼還沒來得及聽清瞎子的叫些什麼,前方已經傳來了“嗡嗡”的回聲,將瞎子叫出的後幾個字完全淹沒了。
回聲嗡嗡不絕,回聲隆隆不絕,震得山壁直往下掉泥屑。
不對,大家都覺出了不對,瞎子的叫聲不可能有這樣多層次的迴音。瞎子也覺出不對,自己喊出的話怎麼會和雜亂的獸吼一樣聽不懂了。
的確是有獸吼,有憤怒的咆哮,也有婉轉的哀嚎,獸吼中還夾雜有哨口的鳴叫。這些聲音一起從入口處傳來的,如同是身處圍獵的大場,喧囂而又怪異。
已經退不出去了,剛才他們走過的那條小道中此刻肯定是塞滿了大小獸子。
野獸在嚎叫,回聲隆隆,震得窄道中的幾個人耳膜有些疼,震得幾個人心中更是顫抖不已。瞎子穩妥的辦法已經行不通了,後路已經被那些嗜血的惡獸堵死。現在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冒險往前。
最清楚這一點的當然是獨眼,而且他還知道自己必須馬上有所行動。要不然時間一長,讓那些惡獸聞到這窄道中人氣味道,追蹤進來。那麼擠這裡的些人只能是束手待噬了。
眼前的情形既然已經如此緊迫,獨眼連下下狠心的時間都沒有耽擱,一個收腹斂胸,從石壁間穿身而過,一個縱身便躍進了濃霧中的黑暗,躍進了黑暗中的濃霧,彷彿是要將自己溶入那連綿的回聲之中。
獨眼重重地摔下去,摔得很慘,摔得很狼狽,摔得很出乎意料。對於獨眼來說,不管多慘多狼狽,只要有這樣的出乎意料就很值得慶幸。
出了石壁狹窄的口子,往下只有半人多深,所以本來預備著要墜落很深一個高度的獨眼根本沒有絲毫準備。沒有準備的摔落當然會很慘,腳尖一磕一點,身體重重地撲落在厚厚的浮土和山石中當然也就很狼狽。
“進,快進!”獨眼摔得快也起來得快,一個挺身重新站起來,把頭伸到在石壁口大喊了一聲。
從石壁口往外喊倒沒什麼迴音,但是混雜在獸吼的迴音中也一樣是很含糊的。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聽清了,還是被外面的惡獸逼嚇了,反正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都鑽進來了。
瞎子不知道什麼原因,鑽進來時也差點和獨眼一樣狼狽摔倒,幸虧獨眼扶了一把。獨眼從握住的瞎子手臂上可以感覺出,瞎子在顫抖,痛苦地顫抖。
最後進來的鐵匠身體比較壯實,在狹窄的石壁間很是掙扎了一番,連衣服和胸口的面板都磨破了,這才鑽了進來。
看著大家都進來了,獨眼從懷裡掏出一張黃裱符咒,口中唸唸有詞:“兇來兇往,惡有惡制,借四方力,塑八荒形,就地採氣,無限法力,山鬼在位,垂頭縮尾。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符咒一抖,頓時燃著,然後用手持燃著的裱符在石壁口憑空畫了個“驚”字訣。
“驚”字訣的收勢是將已經燃得只剩下一小半的裱符二指斜彈向空中,這是表示只借半天之力,不煩遠路神仙。隨著那朵火苗的躍空,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四處張望,想將周圍稍微看清一些。
周圍除了黑暗就是濃霧,根本無法看清一點東西。但是大家的目光還是習慣地隨著火苗落下,一直落在大家的腳邊。
女人一把抓住了魯一棄的手,極其用力的。魯一棄感覺她那指甲都都要扣入到自己的皮肉中去了。魯一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想回頭看看女人,但頭只回了一半,他就看到了女人另一隻手的手指,那手稍稍往斜下指著一個東西。
魯一棄的眼角順手指一瞄,那裡有已經燃燒到盡頭的裱符,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