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境太過貧寒,估計還是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馬菜花就有些疑惑,這姓溫的女人有一手好繡藝,咋還能把日子過成這樣?
等溫慧娘帶著仨娃兒離開,馬菜花並沒有馬上走,而是跟錢掌櫃打聽起了對方的情況。
“錢掌櫃,這溫慧娘是哪的人?做繡頭兒,工錢可不低,我咋看她一家還過得那麼苦?”
錢掌櫃道:“是落日村的,那個我就不清楚了。”
“落日村的啊?林大梅不就是落日村的嗎?有這麼好的繡藝,咋沒聽說過?”
錢掌櫃微微一笑,“我這還有別的事,就不招呼你了。”說完轉身忙去了。
“噯!錢掌櫃您忙,我也該走了。”馬菜花轉身走了兩步,又轉回去找錢掌櫃,討好地笑道:“錢掌櫃,下次有新花樣,您勻些給我吧,咱給您做了這麼久,我這繡活您知道得更有底兒…”
“你放心,只要你按時交貨,不出差錯,我這店裡的繡頭兒,就一直是你的。”錢掌櫃笑眯眯地說道。
大街上,溫慧娘領著幾個孩子,先返回菜市場買兩斤肥肉,一副豬骨頭,一刀切一斤。到雨具店買了一件蓑衣和一把油紙傘,到雜貨鋪買了剪子、尺及線團,到副食店買了鹽醋醬。
好兒看到那大罐裡裝的白糖,一問價格不便宜,要二十二文錢一斤。小樹看著白糖,好奇地問好兒:“那白糖好吃嗎?”
“好吃,甜甜的。”好兒答道。可憐的孩紙,白糖都沒吃過。心裡嘆口氣,她希冀地看向溫慧娘。
溫慧娘剛剛領了繡圖的工錢五十六兩,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兩娃兒的說話落入耳中,她笑著對店主道:“再給我稱四斤白糖,其中兩斤分開包裝。”
好兒和小樹對望一眼,高興地笑了。阿旺也露出歡喜的笑容。白糖,一般人家不捨得買,如果哪戶人家買了一兩斤回去,準能吃上一年光景還有餘。
顧客一下買好幾樣東西,店主自然高興,收了錢找補,又貼心地找來一把稻草,包住裝醋醬的瓶子,用繩子捆綁好了。阿旺接過放入竹筐裡。
“溫姨,為什麼把白糖分開包呢?”小樹不解地問道。
“那是買來送給常奶奶家的,他們幫了我們大忙,咱沒有太多的錢買更好的禮物,就送這個感謝他們家。”溫慧娘跟孩子們解釋,同時也是在教他們,要學會感恩。
走出副食店,四人決定逛一圈羅仁鎮再回去。這羅仁鎮統共三條主街,街道也不算長,其他皆為寬窄不一的小巷,有些店鋪就開在巷子裡,譬如賣黑白事兒的,勾欄地的以及賭坊。還有一些客棧,也開在巷子裡。
好兒不知羅仁鎮算不算大鎮,在她眼裡就跟前世的鄉下小鎮無異,買賣的貨物很是豐富,大部分是中低檔的,高檔東西不多。比如吃的方面,整個鎮上就兩家外表看上去漂亮有檔次的酒家,布莊裡擺賣的以棉布居多,花樣挺多的,綾羅錦緞也有,但花色式樣的選擇範圍就有限了。
一路上,一家四口邊走邊議論、商量,最後又買了兩隻小號瓦罐,一張小矮桌,四個小凳子。買的東西多了,溫慧娘就給孩子們分配,肉、骨頭、蓑衣、雨傘及線團,還有一隻瓦罐都放竹筐裡,讓阿旺揹著,手裡再抱一隻瓦罐,她自個揹著小矮桌,兩手各拎著兩隻板凳。至於小樹和好兒,小豆丁的年紀,只需要負責走好路就行。
天放晴,太陽在天空笑得燦爛,北風大,溼漉的地面風乾得快,回鄉下的泥濘路,有些路段變得乾硬,走起來比早上順暢多了。照舊是走走歇歇,四人有說有笑地回到落日村,在村口的時候,遇到了幾個村民,看到他們又背又拎的,目光中充滿了驚異。仨娃兒跟著溫慧娘朝對方微笑點個頭,往破廟方向行去。
“這不是新搬來的那戶人家嗎?一間泥磚房都沒錢起的人,咋買了這麼多東西,這是發啥財了?”有人發出了心裡的疑問。
“人家不去掙錢啊?不然大人小孩吃什麼?這肯定是掙錢來了,買的吃飯使用。”旁中就有個當初曾好奇跑去看的人,開口說道,“我那會還跑去看,真是窮得連張飯桌板凳都沒有,席子就鋪在地上…”
破廟裡,大家把鞋底上的泥巴洗掉,溫慧娘開始忙活。
小樹摸著小矮桌,四個板凳全抱了個勻,小臉上的笑就沒停過,等阿旺灶下起火,溫慧娘將肥肉切好下鍋煎油,他又跑到灶臺邊,一邊看一邊吸鼻子。
好兒在旁揶揄他:“小樹,你再笑,再笑就成傻瓜了。”
“嘿嘿…我就是高興。”小樹樂呵呵地說道,一點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