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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也在記憶深處想起,這人的書法作品可是有“不朽”的評價,傳留後世的書畫作品雖很少,所得的評價也不高,趨於二流,如果拋開主觀不去談,不可否認,他是有明一代較為有水平的書法家這個說法總沒的錯。

陸深輕輕的放開了他,拍了拍他的手背溫聲道:“不必介懷,學弟還小呢。”

徐秀笑了笑,認真的道:“是,小弟一定努力練字。”

陶驥走進瞧了瞧徐秀的字道:“不是蠻好的嘛,學弟你就不要和他比了,你已經比絕大多數同齡人好的多了。”隨即勾著他的脖子道:“今日天晴,學弟我們去不去捶丸啊。”所謂捶丸,理解成古代高爾夫即可。

徐秀皺了皺眉頭,有些無奈的道:“陶二你先鬆開,縣試就要到了呢,還玩。”陶驥聳聳肩,放開了他,“也就那樣,聽天由命咯,還有,我只剩下道試了。”

徐秀好笑道:“考秀才就要聽天由命啦,那鄉試、會試怎麼辦。”

陶驥拍了拍臉頰,翻白眼道:“鄉試、會試?不去多想。我貴及時行樂。”繼續道:“那麼你們呢,就算中了進士,想幹嘛?”

徐秀很自然的道:“當官啊,不管怎麼說,功名總是要的,有好多好處。”的確,古代有功名在身自然是好處多多,見官不跪就是最好也最典型的區分,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功名在身和普通老百姓就不是一個階級了。

陸深拍了拍徐秀的腦袋意味不明的道:“功利。”

又道:“功名本身外之物,有無有都沒多大關係,你可知吳中大才沈周先生,石田公?”

陶驥勾住徐秀的脖子笑道:“石田先生一生不應科舉,如今以古稀之年,任誰見了他都得叫一聲前輩,照樣威風。”

陸深道若有所思的道:“石田先生之書畫,堪稱當世一絕照樣沒有功名,學弟萬萬不可為功名利祿所累。”

徐秀又一次掙脫陶驥的手臂,無奈道:“石田老人我自是認識,但二位學長的說法我卻不敢苟同。”

他知道那位沈周老爺子,貴為明四家之一,但怎麼不說說這位爺的家世?書香門第,一生不勞作照樣能夠活的瀟灑。

絕大多數讀書人都不可能讀了書不求取功名,讀書在古代可是一個成本極高的事務,需要完全脫產學習。

一個普通人家往往要供養一個讀書人都是極其困難的,說不定得一個家族才能供養的起一個讀書人,所花費的書籍,紙張,文具,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就是有了秀才功名都不見得能夠改善家庭,窮秀才數不勝數,只有繼續學習,卻又面臨一筆龐大的費用,只有考中了舉人,才能稱的起一句“老爺”,人生才會得以改變,不然窮酸一輩子,只能靠給人家當私塾先生,擺個字攤什麼的過過日子。

這才有了讀書為做官,千里做官只為財的說法。

也導致了明中後期開放商人子弟科舉,造成官商一體的嚴重惡果,東林黨,晉商,徽商充斥朝廷,為了自家利益,全然不顧國家。

只因讀書是一件成本極高的投資,普通人家很是困難,而商人很有錢,明中後期官商一體就成為了必然,可憐崇禎皇帝竟然為了一百萬兩銀子的軍餉都湊不齊而亡了國家,真是千古奇聞。

所以徐秀認真道:“二位兄長可知筆墨紙硯花費幾何,書籍又得花費幾何,不事勞作一年得花費幾何,庶民之家一年勞作又能得幾何?江南之地富庶,尋常村莊都能設下族學共請一位先生教學,若是邊省請一先生又得花費幾何?若入朝廷社學,束脩又得幾何?朝廷恩戴生員發有廩米,又能飽食幾人?望二位學長以己度人細思細想。請原諒小弟失禮。”

所列舉的花費其實遠遠不止這些,最令家境不好的文人不爽的就是各種所謂文會,在明中葉這樣太平年月,所謂文會,怎麼想就是爭奇鬥豔,豪擲千金。

你若不去,你就沒了人脈關係,若去就得咬咬牙,看看有什麼東西能夠典了,家裡雙親是不是還有棺材本沒拿出來,此些例子,林林總總。

雖不一定得你請客,但找藝人不得打賞嗎,人家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侍從也得打賞,一文不拔,會被嘲笑的。

說句更直接的話,自古文魁天下的狀元七百位左右,寒門子弟不足十分之一,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了嗎。

陶驥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娃娃,卻也不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

陸深微微彎了下腰直視他的眼睛道:“世人皆為功名累。何苦白首為功名。這樣的心態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