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扶起兒子,讓石抹宜孫坐下,而後才說道:“為娘受你的好處,得了朝廷誥封,此生無憾。如今紅賊猖獗,大元運終,投降賊寇者,如過江之鯽。願意為國殉節,守義而死,寥寥無幾!前者聽聞總管靳義在太平路殉難,如今浙江一省,再無官吏願意為國而死。倘若吾兒有殉國之心,為娘只會高興的!”
聽老太太說到這裡,石抹宜孫更加震撼,簡直欲哭無淚。
“母親,孩兒不孝,這個官,這個官害人不淺啊!”石抹宜孫揚天感嘆,如果不是做了元廷的官,他肯定不願意去死,更不願意禍及家人。
可是既然做了元朝的官,受了大元的俸祿,就要從一而終,如何能辜負天恩?
“母親,只許大元有負孩兒,不許孩兒悖逆大元。孩兒已經做了決斷,要和紅賊死戰到底,絕不投降!大丈夫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老太太聽到這裡,竟然撫掌大笑,又伸手摸著石抹宜孫的臉頰,笑呵呵道:“吾兒忠勇,果然不負家門!你只管放心去戰,為娘絕不讓你為難!”
聽到這話,石抹宜孫再看母親,滿臉決然,他的心中一動,竟有些不捨,便撲在母親膝前,還想說什麼,可老太太卻主動起身,拿過一杯酒,笑著道:“來,陪為娘過這個生日吧!今年是為娘六十大壽,甲子輪迴,為娘什麼都見過、經過了,吾兒用不著替為娘傷心。人生世上,到底不能如草木泥土一般!”
石抹宜孫心中悲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低著頭垂著淚,勉強侍奉老母,過了六十歲的生日。
城裡城外,都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卻還有一個人,對諸暨的戰鬥,沒法不聞不問,那就是徐達!
他原本在建德坐鎮,距離胡大海不算遠。就在老朱的書信送到胡大海手裡之前,一封以張希孟私人名義發來的信,落到了徐達手裡。
只不過雖然是私人名義,但是上面的內容卻把徐達嚇得不輕。
上位竟然要殺胡大海的兒子?
難道就不怕胡大海盛怒之下,反叛朱家軍嗎?
眼下的胡大海,不管是投降方國珍,還是去投靠張士誠,都是輕而易舉。
一位指揮使級別的將領投敵,給朱家軍的打擊,絕對是災難性的。自從朱家軍建立,還沒有出想過這種事情,莫非要發生在我的手上?
徐達怔了片刻,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張希孟在書信中提到,朱元璋已經給胡大海去信了……這事情就奇了!
為什麼老朱會告訴胡大海,卻是張希孟給自己寫私人信件?
難道不是應該讓我做好準備,盡力隱瞞胡大海嗎?
怎麼反了過來?
徐達沉默良久,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奧妙!
胡大海的部下會跟著他反叛嗎?
貌似很難!
徐達捫心自問,手下將士會聽他的嗎?
打仗或許可以,但是別的事情,還是別做夢了。
這些士兵幾乎都有朱元璋給的田畝,家人安居樂業,糧餉待遇都是頂好的,憑什麼跟著你造反?
而且張希孟推動軍中識字,還有各種文藝表演,體育比賽,背誦軍規活動……這一連串的事情弄下來,朱家軍已經不再是兵歸將有,情況大不相同。
當然了,一個主將,能不能把手下拐走?
還是不能下斷言,就說一定不能。
假如朱元璋給徐達寫信,告訴他事情……徐達就必須要做出動作,防備胡大海反叛。
可一旦徐達做出動作,讓胡大海查之,沒準會起反作用,讓胡大海在驚懼之下,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
如果那樣的話,就弄巧成拙了。
不能不告訴徐達,又不能正式通報徐達,
所以才有了張希孟的信,告訴了,又沒完全告訴!
這手段還真是細膩啊!
那自己到底要怎麼辦?
徐達沉吟一陣,竟然也有了主意。
“傳我的命令,立刻準備三萬八千石軍糧,送去諸暨,給胡指揮使!”
三萬八千石,算是很少嗎?
以朱家軍的稅收水平來算,差不多是五千戶一年的稅糧。
而當下一個普通的縣,能有七八千戶,兩三萬人,已經算是不錯了。
大半個縣一年的稅收,也就是這些。定遠是大縣,有太多的縣,遠不如定遠富庶。
如果拿來養兵,普通士兵不打仗的時候,一天一斤半糧食,打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