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著朱元璋最早,也是心腹中的心腹,此人還沒有過來……我琢磨著他年紀不大,又是個文官,咱們給他準備一處宅子,再給他挑幾個好姑娘。要那些乾乾淨淨的,知書懂禮,尤其是完璧之身,咱們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朱一斗仔細盤算著,衣食住行,什麼都要有。
“既然是文人,肯定喜歡書籍啊,文玩啊,珍寶什麼的……我那裡還有李後主的澄心堂,還有人家送我的東坡筆洗,清明上河圖,都給張先生送過去。”
二兒子一聽就急了,“爹,這可是咱們家攢了幾十年的寶貝,說好了要給你孫子的。”
“放屁!”朱一斗冷哼道:“就那幾個蠢材,他們配這些東西嗎?平白糟蹋了!給張先生送去,換咱們家一個錦繡前程。現在改朝換代了,朱元璋缺少官吏,什麼人都有機會,咱們也謀一個出身,從此之後,咱們就不是江湖人了,是官員,高居廟堂,成了真正的上等人!”
“哈哈哈!你們兩個,快把那些禮物裝個箱子,準備妥當。”朱一斗盤算著收買張希孟,實現階級躍升,笑得抬頭紋都開了。
……
“康將軍,你說這個朱一斗樂善好施,幫著那麼多人排憂解難,他到底哪來的底氣,又哪來那麼大的本事?”
康茂才苦笑道:“這我就不懂了。”
張希孟一笑道:“你不是不懂,是怕說錯了,其實我很儒雅隨和的,用不著小心翼翼。要我說,朱一斗必定有龐大的生意,有鉅額的財富,是一條肥得流油的大魚!你說是也不是?”
康茂才身軀一振,他低聲道:“張經歷,朱一斗這幾年,幫著元廷徵稅,可是收了不少錢。按理說殺了他也在情理之中,可除掉了此人,又有誰來替上位徵稅呢?這金陵城這麼打,還有誰能辦這事?”
張希孟忍不住大笑,他先用手指了指康茂才,隨後又指了指自己!
“康將軍,你還不懂我找你的意思嗎?”
張希孟嘴角含著笑,只是一個眼神,康茂才就覺得自己被電了一下,渾身都在震顫!
他這回真的懂了,張希孟要對朱一斗下手,而且還要讓自己幫忙徵稅,這可是一步登天了。
“張經歷,我,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過張經歷放心,我必定全力以赴,除死方休!”
張希孟一笑,“用不著,只要你能嚴格執法,不貪不佔就夠了。”
這標準太低了,康茂才覺得張希孟簡直是在小瞧他。
“康將軍,你別大意了,我告訴你,跟這幫人打交道,比在戰場上還要兇險十倍,百倍。在戰場上,你要斗的是敵人,而徵稅是要鬥自己!人家肯定給你準備好足以打動你的東西,沒有鐵石一般的心腸,是扛不住的。”
康茂才點頭,“張經歷的話俺知道了,不過請經歷放心,我能扛得住!”
“好!”
張希孟笑著點頭,“朱一斗這人應該就是金陵亂象的源頭,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多半都是他的徒子徒孫,受他的庇護。你回去準備兵馬,我要在近日拿下此人!”
康茂才急忙點頭,儘管他還不確定張希孟怎麼就認定了朱一斗,但是既然張先生吩咐了,他就不能怠慢。
康茂才火速返回,他多了個心眼,以練兵的名義,封鎖了軍營,隨即挑選了三百老鄉出來。
組成了一支執法隊,剩下就是等張希孟的吩咐了。
而張希孟也沒讓他失望,掌燈時分就來了命令,立刻出發!
等張希孟趕到了秦淮河,把朱一斗堵在了畫舫裡,竟然才堪堪一更天。
“快進去問問吧,我的那位好大哥可在裡面啊!”
朱一斗手下的人都頗為驚訝,這麼多年了,敢來找我們大哥麻煩的可不多,這個年輕人是誰啊?怎麼這麼囂張?
這時候船艙裡的朱一斗也被驚動了,他立刻走出來,一見張希孟,也是一怔。
但他畢竟是老江湖,隨即躬身道:“這位小兄弟想必是中午的時候,來見老夫的吧?只是不知道老夫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如此興師動眾?能不能進船裡詳談,有什麼吩咐,老夫都會照辦的!”
張希孟看了一眼身邊的康茂才,笑道:“聽見沒有,說話比中午的時候,是客氣了不少。但是可惜啊,在我這裡,客氣不管用!把他給我拿了!”
輕飄飄一句話,康茂才立刻衝上去,有幾個朱一斗的打手想要阻攔,康茂才抽出佩刀,用刀背砍翻了幾個人,直撲朱一斗。
他的兩個兒子還想要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