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份之後,韓秀孃的公婆都嚇得跪下了。
“可別,快起來。”
馬氏讓江楠跟自己一起,把兩口子拉起來,她笑呵呵道:“這事情說起來,還怪我多事,才惹來了麻煩,讓你們家雞飛狗跳的,怪不好意思。”
老兩口誠惶誠恐,“夫人是菩薩似的大善人,怪誰也怪不得您的頭上……只是這天下的小人太多了,也,也太惡毒了。”老頭還想多說,卻被老婆子拉住了,這天下可是朱家的天下,你瞎說什麼大實話!
馬氏並不在意,反而讚道:“說得好,確實是宵小之徒太多了,我們還沒來得及清掃,讓大傢伙受委屈了。”
“你們一家人,跟著我去應天衙門,咱們一起聽聽,看看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氏帶著韓秀娘一家人,直奔應天府,有了夫人做主,他們自然是不怕了。韓秀娘被折騰了這麼長時間,身體十分虛弱,臉色慘白,整個人都病病歪歪的。
馬氏拉著她,讓她坐在身邊。
“用不著怕,這不是大元朝,會有是非對錯的!”
韓秀娘緊咬著牙齒,用力點頭,她現在也不敢想別的了,只求能澄清亂七八糟的謠言,還自己一個清白。
他們到了之後,就發現整個應天府衙,裡裡外外,已經站滿了人,大傢伙伸長了脖子,都在看著,這場子女父母之間的大戲,會如何收場!
夏煜的頭皮都發麻了……刑部尚書李習就坐在旁邊,會同審案,夫人在旁聽,在隊伍當中,左相李善長,右相張希孟,還有其他人,也都在場。
一個案子,能得到這麼多人關注,也算是前所未有了。
“韓家夫婦,你們為什麼去找女兒?說!”
這兩口子被關了幾天之後,潑辣囂張,早就消失殆盡,此刻比麵條還要軟,讓他們站起來回話都做不到,只能癱坐在地上。
“為,為了給俺們兒子要點彩禮。”
“要多少?”
“要,要二十匹布!”
一聽這話,人群之中都議論起來了,真是好不要臉,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就算還有往來,女兒也願意孝順爹孃,可一張口二十匹布,尋常人家,誰拿得出來?這不是讓孩子為難嗎!
“韓秀娘所在的織布作坊,是供應軍需,按理說是辦的軍中差事。你們跑去鬧事,耽誤的是軍國大事!光憑這一點,殺了你們兩個也不為過!”
一聽要掉腦袋,這兩口子都嚇壞了,頓時趴在地上,砰砰磕頭,不停求饒。
坐在馬氏身邊的韓秀娘也差點叫出聲,她雖然心中怨恨,但也沒有到看著爹孃掉腦袋的地步……幸好馬氏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激動,韓秀娘這才勉強忍著。
夏煜又道:“你們一次索要不成,頻繁過去,連著許多天吵鬧不休,還覺得自己冤枉嗎?”
“冤……枉,我們真冤枉,這都是魏老爺子讓我們乾的,他說,他說……”
“他說什麼?”
“他說讓人拋頭露面,有傷風化,只要我們能把丫頭鬧回去,他,他就給我們二十匹絲綢!”
夏煜點了點頭,“這麼說你們是受人指使?”
“對,對,就是受人指使!”
“畫押!”
有師爺把口供拿過來,這兩口子顫顫哆嗦,畫押之後,就被帶到了一旁。
很快,又有一個老者被帶上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魏老爺子。
“你指使他們去鬧事?還答應給他們二十匹絲綢?”
這老頭不到六十,精氣神十足,他冷冷道:“我只是告訴他們,讓女兒出去做事,會敗壞門風,到時候被休回家裡,祖宗都跟著蒙羞,至於別的,我根本沒說過,什麼二十匹絲綢,更是他們的一面之詞!”
夏煜也沒有生氣,只是又道:“你確實沒給他們絲綢,但是有沒有人,收了你的絲綢呢?”
“沒有!絕對沒有!”魏老頭矢口否認,“老朽捫心自問,沒有任何對不起良心的地方,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好啊!”夏煜又點了點頭,“把江寧縣衙的人帶上來。”
很快,七名書吏衙役,一字排開,出現在了大堂之上。
“你們可認識這個老者?”
夏煜指了指老魏頭,幾個書吏看了看,全都無奈點頭。
“回府尊的話,魏老女婿的絲綢作坊,以往每年,會孝敬衙門,五十匹絲綢!”
夏煜又道:“今年呢?可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