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駛過平靜的太湖湖面,在長興停泊。
施伯仁招呼著年輕的書生們上岸,令他意外的是,在碼頭上,竟然有人等在這裡,而且這人就是被書生們尊為聖賢的右丞相張希孟。
他竟然親自到了長興,這讓施伯仁頗為驚訝,畢竟就算這些書生再重用,也不至於張希孟大老遠跑過來!
莫非有大事?
他還的確猜對了,張希孟的確是過來處理事情的,湊巧碰上了,就過來瞧瞧,算是粉絲見面會了。
只不過事情有點意外,讓事情變得不是那麼歡樂……
施伯仁首先過來,跟張希孟低聲道:“過來了二十五名年輕書生,但是我跟他們講過一些朱家軍的習慣之後,有三個人打了退堂鼓,他們想回去。”
“哦!”張希孟答應了一聲,隨口道:“既然如此,你就送他們回去吧,記得路上要小心,千萬不能出意外。”
張希孟回答乾脆簡潔,沒有任何的遲疑,彷彿就該是如此一樣。
輪到施伯仁吃驚了,“張相,他們已經知道了有人投靠咱們,萬一回去洩露出去,引來了張士誠注意,那就不好了……更何況這幾個人家世顯赫,怕是會變成咱們的對頭,還請張相三思啊!”
張希孟沒有三思,而是直接道:“我們不是山賊草寇,更不是綁架人的土匪窩子。他們願意過來,自然歡迎,想要走,我們也不好攔著。。張士誠早晚都會知道,你回去的時候,多勸勸他們,讓他們保密,畢竟一旦洩露出來,他們來過,也是大罪。至於他們會不會成為日後的敵人,也就不要誅心了。我希望他們自己想清楚,不要等到我們的兵馬過去,幫著他們想清楚。”
施伯仁微漲嘴巴,愣了片刻,貌似也的確如此。
這就是一群心向朱元璋的普通讀書人,沒有必要大動干戈,只有保證來去自由,才會吸引更多的人過來,這扇門朱家軍這邊,是要一直開啟的。
而張士誠有什麼打算,會不會大動干戈,大開殺戒,這就不好說了。
如果張士誠真的這麼下作,絲毫不講道理,沒準朱家軍就會提前殺進蘇州府,成全了這位大元忠臣。
施伯仁記下了張希孟的話,轉頭過來,把張相的意思告訴了大傢伙。
這幫年輕書生頓時一怔,有幾個人忍不住露出驚歎神色,果然是堂堂正正,磊落光明!施伯仁講得再多,也都是聽聽而已,但是張希孟的舉動,卻讓大傢伙第一次直觀感覺到了朱家軍的做事風格。
三個打算要返回去的人,變得萬分尷尬,彷彿周圍人都在鄙視他們似的。猶豫了半晌,其中一個咬了咬牙。
“我,我不走了!”
此刻的壓力瞬間落到了另外兩個人的身上,你們還走嗎?
沒出息的東西!
可就在僵持只是,餘堯臣突然站出來,“我,我打算回去!”
“什麼?”唐肅大驚失色,這一波人可是他跟餘堯臣一起帶過來的,他們早就發誓,無論如何,也都要留下來,追尋聖賢之道,成就名標青史的功業,可剛過來,還沒有正式做事,就要半途而廢。
“餘堯臣,早知如此,你就不該過來,我,我瞧不起你!”
餘堯臣低垂著頭,沉吟少許,就只是淡淡道:“日後再說吧。”
他直接邁步,踏著跳板,上了船隻,他突然扭頭,看了看張希孟站立的方向,這才咬了咬牙,恆下行回了船艙,另外兩個人見有人帶頭,他們也逃命似的跟著上去。
一群人剛剛來到,就發生了分裂,唐肅的心情極為低落,他惡狠狠看向剩下的人,“誰敢走,我就打死他!”
被他兇狠的模樣嚇到的書生們不敢再走,只能在碼頭等著。
施伯仁走了,他還有更多的書生要接過來,還有更多的事情忙碌,片刻不敢耽誤。另一面,耿炳文帶著幾十名士兵匆匆趕來。
得到了張希孟的首肯,就過來迎接大傢伙去軍營暫居。張希孟也跟著一起安步當車,他見氣氛有些緊張,這些書生不太敢說話,就笑著對大家解釋,“讓你們去軍營,也是希望你們能熟悉一下朱家軍的規矩,適應這裡的生活,也是給你們一點時間,去思考,自己到底要幹什麼,能不能留下來。”
唐肅見張希孟這麼說,還以為是因為餘堯臣的事情,張相懷疑他們的心思,便咬牙切齒道:“張丞相,我們和那三個好逸惡勞,貪圖享受的軟蛋慫包不一樣,我們都是真心歸附,要過來做事的。張丞相現在就恢復吧,要不,要不讓我去修牛蹄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