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田地,屬於落魄的那種。
女兒早些時候訂過婚,後來丈夫死了,沒有過門。
納哈出覺得還算不錯,自己孤身一人,早晚也要成個家,互相照顧,因此就答應了。
可成親之後,他才發現,這個媳婦人落魄了,窮講究不少,自己滿足不了,就爭吵起來。
從最初的拌嘴,漸漸發展到了戳軟肋,揭老底,什麼蒙古韃子,什麼狗俘虜,臭投降的…什麼難聽說什麼,把納哈出弄得抓狂!
“我,我現在就是沒有權力,不然我,我非殺了她,擰下她的腦袋!這太欺負人了!”
也先帖木兒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如何說才好!
講得再多,在一些人眼裡,他們還始終是蒙古俘虜,罪大惡極,罵名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納哈出,你也想開點,還有不少人連媳婦都娶不上,你現在有了家,就該學著遷就忍耐…回頭,回頭我給你二百貫錢,你拿回去,見了錢,估計就會安穩一點。”
納哈出聽到這話,絲毫沒有高興,反而仰天苦笑,滿是心酸的眼淚,一股黃連水,澆在了心頭上!
“也先,說到底,說到底這還不是大元朝了!你我都沒法理直氣壯了!不然的話,你怎麼會給我錢?你給給我一把彎刀,讓我把那個婆娘的腦袋割下來!這才是咱們蒙古漢子,
快意恩仇!”
“住口!”
也先帖木兒打斷了他,“你…你胡說什麼,吳王給了咱們活路,咱們就該感恩戴德。
歷代,歷代亡國之人,哪裡比得上咱們?你想想,世祖皇帝是怎麼對待大宋宗室的,你,
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納哈出怔了怔,突然咧嘴苦笑,“亡國之人,真是亡國之人!國亡了,就連狗都不如了。”
他趴在桌上,嚎陶大哭。
面對此情此景,也先帖木兒再度陷入沉默道理他比誰都清楚,可,可像納哈出這樣,一肚子委屈,天天受欺負,也著實難捱!
“要不,要不你休了那個婆娘算了?我,我想辦法,幫你打官司!”
納哈出的哭聲略微停頓,隨即哭得更慘了。
“還是別自尋煩惱了,人家該說咱們不知好歹,還以為是大元朝,能作威作福呢!”
也先帖木兒連聲長嘆,抓起酒壺,卻是空的,忍不住怒道:“別哭了,我去拿點最好的馬奶酒過來,咱們一醉方休,喝醉了就不愁了。”
朱元璋的禁酒令依舊存在,不過這個禁酒針對的是糧食酒,像什麼果酒還是可以買賣的,至於馬奶酒,更是沒人會管。
也先帖木兒正準備去拿酒,突然手下的夥計來了,慌慌張張,看到了也先,就說道:“
東家,衙門來人了!”
“來人了?”
也先帖木兒居然一震,心頭莫名惶恐不安起來,莫非又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還在哭泣的納哈出竟然也抬起頭來,茫然看著,不會那個婆娘鬧到了衙門,要告自己的狀吧?
要真是這樣,我,我就拼了!
大不了一死,沒什麼好怕的!
也先帖木兒還是冷靜的,他按住了納哈出,自己去了,差不多一刻鐘,也先帖木兒滿臉春風,手裡捧著一個大紅燙金的請帖,嘴巴咧到了腮幫子上。
“瞧瞧!快瞧瞧啊!”
他大聲吼著,納哈出吃了一驚,“什麼東西?誰結婚了?讓你吃席?”
也先帖木兒把請帖拍在桌上,輕輕展開,隨即哈哈大笑,“不是成親,是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是吳王的?”納哈出自顧自道:“吳王在湖口擊敗陳友諒,又收取了嶺南之地,登基稱帝,也是應該的,應該的!值得慶賀!”
他嘴上說著,可眉宇之間,一抹失落,怎麼也掩飾不住……大元朝或許還在苟延殘喘,可亡國卻是必然的。
他們這些蒙古人,又該怎麼是好?
正在他悵然之際,也先帖木兒突然重重給他一拳。
“發什麼呆?吳王給我下了請帖,讓我們參加登基大典,和吳王一起觀禮!”
“什麼?”納哈出一怔,不敢置通道:“吳王,請,請咱們觀禮?那,那咱們算什麼?”
“自然是吳王治下的百姓!”也先帖木兒笑道:“我問過了,人家吳王一直說的是恢復中華,不光是咱們蒙古人,也包括苗民,還有其他各部百姓,都是新朝子民,並無高低貴賤之分!”
納哈出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