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發覺得,實在不行,就急流勇退吧!
不然他想活著回家,頤養天年的難度有點太大了?
李善長哀嘆之後,也是沒有辦法。
三日之後,群臣齊聚奉天殿。
李善長統領百官,他是閉目待錘,沒有太多的心思,反正你讓一個一心養老的人,去跟朱元璋對著幹,也著實難為他了。
但問題是群臣當中,有些人明顯精神不正常,他們竟然躍躍欲試,怎麼有種飛蛾撲火的架勢?
難道一個茹太素還不夠,你們都要跟著送?
又或者你們有什麼高明的主意,能夠勸說陛下?
既然你們有辦法,為什麼不先跟我通氣?
李善長真的只能感嘆人老了,鎮不住場子了。
朱元璋掃視全場,臉上露出了笑容。
“咱知道,這事牽連到了太子,咱這個當爹的,不能袒護孩子。今日咱們就開誠佈公,哪怕說得不對,咱也不會怪罪。大傢伙都說說吧!”
好傢伙,陛下什麼時候這麼講理了!
就在多數人還在遲疑的時候,御史大夫楊憲竟然向前一步,躬身道:“回陛下的話,臣竊以為柴米油鹽,皆是民生必須之物,干係重大。自古以來,沿海的百姓,吃海鹽,西北吃池鹽,西南吃井鹽。如此格局,古已有之。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若是貿然改了,臣唯恐會生出意想不到的亂子。”
朱元璋繃著臉道:“什麼亂子?直說就是。”
楊憲愣了一下,竟然當真朗聲道:“陛下,遍設鹽運使司,就是唯恐有人把持鹽政,一手遮天。這倒不是說哪位大臣居心叵測,而是國朝典章,理所當然。兵權不也要分給五軍都督府,分別統領嗎?鹽法又豈能交給一人!”
朱元璋萬萬沒有料到,楊憲竟然這麼勇,他哂笑道:“誰都不行?連咱的兒子也不成?”
楊憲還要說話,誰也沒有料到,胡惟庸竟然搶先一步,說道:“陛下,臣斗膽請教,莫非日後鹽政要都歸儲君嗎?”
朱元璋微微沉吟,低聲道:“這個不好說,咱有意讓太子學學本事,這也是放他去北平的緣由。”
胡惟庸立刻道:“既然如此,歷練太子的目的已經達到,臣竊以為鹽法還是要分散各地,不可歸於一人。一人權重,不便國家啊!”
楊憲本以為是自己一個人表現,卻沒想到胡惟庸也站了出來,他也急忙道:“陛下,自長蘆到兩浙,分別設立鹽運司,分別供應各處,便是一兩處有些問題,也不至於影響大局。不然的話,悉數仰賴長蘆供應,一旦出了差錯,不免百姓怨聲載道,有損聖明啊!”
朱元璋沉著臉,聽著這幫人,絮絮叨叨的言說,老朱知道他們是在故意阻撓,但是這幫人還真能講出一番道理。
一番很不好駁斥的道理。
食鹽這種東西,確實不光是物美價廉就夠了。
還要安全,可靠,能夠抗衡風險。
這麼一說,把鹽分散給各處,確實也有合理性。
將朱元璋略微沉吟,胡惟庸和楊憲都露出了似有若無的笑容。
朱元璋雖然強悍,但身為聖君明主,他就要講道理,不可能完全由著性子胡來,只要他們掌握了道理,又適度據理力爭,是可以跟朱元璋周旋的。
至於李善長,這傢伙完全變成了天子的跟屁蟲,一點膽魄都沒有,如何統領百官?
瞧著吧,只要這一次能擋住鹽法,哪怕只是爭到幾分,也可以告訴群臣,誰才是真正能作為百官之首的人。
去掉身份特殊的張希孟,餘下的人裡面,李善長暮氣沉沉,還真不值得太過在意。
就在僵持之時,突然有人送來急報,正是張希孟送來的的一個方案。
天可憐見,張希孟也不是想這麼湊巧的,只是他身在北平,距離遙遠,遇到了颳風下雨,都會影響效率,結果就在這時候,恰巧送來了。
朱元璋也顧不得什麼了,當眾就撕開了奏疏,展開一看,張希孟寫的字數不多,只有寥寥八百字。
可裡面的內容,卻讓老朱眼前一亮,比起萬言書有營養一萬倍。
還是張先生,果然是及時雨啊!
朱元璋看了幾眼,頓時笑道:“楊憲,胡惟庸,你們擔心的有道理。鹽這麼緊要的東西,都仰賴長蘆鹽場,肯定不行。但是遍設鹽運使司,安排那麼多灶戶,耗費那麼多國帑民財,似乎也不必要。”
朱元璋笑呵呵舉起了張希孟的建議。
“張相拿出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