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願意高攀,但我知道,朱家軍是很不喜歡這一套的。”
“為什麼?意氣相投,難道還不能結拜異姓兄弟?這算什麼規矩?”
傅友德道:“我還說不清,只有請呂先生告訴你了。”
這時候那個領著丁普郎的書生走過來,施禮之後,笑道:“所謂意氣相投,就不免意氣用事。朱家軍主張每個人都一樣,自然是不希望拉幫結派,彼此爭權奪勢。如果丁將軍執意如此,我也不會拒絕,畢竟我們還不是朱家軍的人。”
丁普郎沉吟少許,嘆道:“我記住了,等咱們歸附過去,我倒要瞧瞧,這個朱家軍是不是名不副實!”
傅友德道:“倘若朱家軍真的與眾不同呢?”
丁普郎用力吸口氣,排出胸中鬱積,朗聲道:“那我就把這條命,奉送給朱元璋!”
……
兩位將領都有心投靠朱元璋,事情一下子就好辦了,李普勝和汪廣洋也湊在了一起,積極聯絡協商。
傅友德和丁普郎都不是一個人,尤其是丁普郎,他作為彭黨當中的人物,跟天完的許多老臣都有關係,又有許多舊部,到底要怎麼辦,才能確保利益最大,損害最小……著實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
張希孟也把控全域性,甚至親筆寫信,向兩個人介紹朱家軍的政策。
一切都在快速推進,距離瓜熟蒂落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而就在這時候,突然從漢陽傳來訊息,徐壽輝打算遷都江州。
甚至還有傳言,徐壽輝打算和朱元璋會盟,響應朱家軍北伐主張,共同聯手,覆滅元廷!
這要怎麼辦?
是等著徐壽輝過來,還是立刻舉兵歸順,打天完一個措手不及?
丁普郎和傅友德把訊息送到了張希孟的面前。
“徐壽輝主張遷都,,其實是打算逃離陳友諒的控制,畢竟陳友諒是沔陽人,在漢陽等地,頗有實力。只要逃離漢陽,才能自己做主。”張希孟笑呵呵道:“他說什麼會盟,北伐,都是藉口,用不著在意!”
汪廣洋也認可張希孟的判斷,“張相,照這麼說,徐壽輝還走了一步好棋?”
張希孟失笑道:“旗是好旗,只怕他未必走得出來!”
汪廣洋下意識一驚,難道陳友諒還要二次噬主不成?
……
徐壽輝是個賣布的小販,不過在元末亂世,身份是最不重要的,只要你有才能,運氣好,哪怕是私鹽販子,要飯的小和尚,都是有機會的。
不過徐壽輝確實不是靠著本事當上皇帝的,他靠的是顏值!
自從愛徒周子旺死後,彭和尚就悟到了造反是個高危職業,不捨得讓親信幹這個。
而且想要號令四方,就要有個人君模樣,再看自己這幫親痛仇快的弟子們,彭和尚欲哭無淚。
結果就是推舉了看起來還算過得去的徐壽輝,登上了帝位。
當然了,這也並不意味著徐壽輝就真的不行。
而且就算是一頭豬,在生死之間,磨礪了這麼多年,也變得頗有手段了。
從剪除倪文俊就看得出來,徐壽輝不簡單。
只是很可惜,他遇上了陳友諒,這傢伙梟雄跋扈,有倪文俊的實力和手段,更有倪文俊沒有的野心志向。
這是徐壽輝無論如何也戰勝不了的人。
而且隨著朱元璋稱吳王,懾服張士誠、方國珍、陳友定等三人,南方大區的格局已經很明顯了,就是朱元璋和天完之間的較量,更準確點說,就是朱陳之間的搏殺。
已經有很多人站出來,要求給陳友諒封王。
而且還是封楚王!
湖廣江西都是楚國故地,封楚王,用意再明白不過了。
甚至還有聚集在漢陽計程車大夫站出來,聯名請求,給陳友諒加殊禮。像什麼劍履上殿啊,入朝不趨啊,贊拜不名啊,一個別落下。
最好再讓他都督中外諸軍事,加九錫,假黃鉞,如王莽曹操故事……
放在原本的歷史上,讀書人是不大哎搭理陳友諒的,他在士人當中的人緣,遠不如張士誠。
但隨著朱家軍全套主張的推出,他們和傳統士人之間,已經是勢同水火,萬萬沒有挽回的餘地,雙方只有你死我活。
在這個情況下,就算陳友諒再怎麼不好,也是有人支援他的。
局勢對徐壽輝來說,越發嚴峻,除了少數幾個彭黨老臣,他幾乎失去了一切支援。沒有辦法,徐壽輝只能兵行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