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張希孟所,要成大事,必合乎天理……歷來所有的大事情,都是道理為先。
一場席捲大明朝野的變革,正在醞釀著。
大傢伙都在翹首以盼,想要知道張希孟接下來要如何落子……可就在這時候,突然出現了一篇文章,矛頭所指,正是張希孟。
對方言辭犀利,直接痛斥張希孟,是欺人之談。
講什麼一視同仁,現在就有一個現成的例子,張希孟根本沒有一視同仁,恰恰相反,還用盡心思,設計陷害。
尤其是按察使姚廣孝,更是心思歹毒,處事不公,是十足奸佞!
張希孟也是驟然一驚,他倒不怕人罵,只是這一次把姚廣孝也加上了,還是在這麼個關頭,到底是什麼事情?谷胿
張希孟沒有立刻反應,而是派人暗中調查,用了不到兩天時間,就有了結果。
撰寫這篇文章的,是一個年輕僧人。
而且還是個考試落榜的僧人!
他在悲憤之下,寫了討伐張希孟的文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流傳了出去。竟然還有人效仿報紙,用一模一樣的方式,印了幾千份出去,四處散播。
百姓只當是朝廷發的,買到手裡,看過之後大吃一驚,竟然有人打臉張相公,可真是出了大事!
難道是上位要對張相下手了?
種種猜測,甚囂塵上,烏煙瘴氣,亂成了一團。
這麼大的動靜,就抓了個年輕僧人,無論如何也不過去吧?這肯定是替罪羊!要是沒有一個讓人信服法,只怕我們也要對大明朝失望了。
朝野種種議論,弄得張希孟也不能視而不見。
“姚廣孝,捱罵的是咱們倆,你也吧,到底怎麼回事?”
姚廣孝倒是坦然,“張相,這個僧人我是知道的,他文章寫得好,佛功力也深,加上寶相莊嚴,口齒伶俐,順利透過了考核,最後是下官負責,我把他黜落了。”
“黜落?”
張希孟怔了怔,前面提到過,要給僧人制定考試辦法,張希孟只是提出了方向。實際操持的就是姚廣孝,他早年剃過頭髮,當過僧人,精通三教,堪稱人才中的人才。
讓姚廣孝制定考題,考核僧人,那還不是手拿把掐,安排明明白白!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明明不可能透過的考核,竟然就有人真正透過了,而且不論是經史子集,還是佛家,都是無可挑剔,姚廣孝也找不出毛病。
最後面試,一番談論下來,把姚廣孝也弄破防了。
他辯論佛理,竟然輸了。
到了這一步,度牒想不發也不行了,看你還有什麼辦法?
姚廣孝愣了許久,還是想出了辦法。
“此人大才,為僧屈才,故此不予透過!”
拿到這個結果,那個年輕僧人都瘋了。
饒是他修為精深,此刻也是破了大防。
姚廣孝,你太不當人了!
試問還有更無恥嗎?
你們把考題弄得那麼難,普通人根本考不過。結果出來了一個狠人,順利透過了考試,無可挑剔……結果你們人才難得,不適合為僧。
合著按你們的法,庸才不行,賢才不適合……那,那誰還能出家,這不是要讓佛寺關門大吉嗎?
還什麼一視同仁,伱對僧人就很不公平!
這個僧人憤然寫下痛罵張希孟的文章,他虛偽,接下里事情,就不是這個僧人能預料的了。
“姚廣孝,那個僧人的確很有才?”
姚廣孝怔了少許,“本事遠在下官之上,”
張希孟忍不住心驚,姚廣孝是不會輕易誇獎人的。
能得到他的推崇,這個僧人絕對不簡單。他富五車,才華橫溢也不為過。
“這個人,一定要出家為僧?”
“他是從廟裡長大的,從小就追隨高僧,本事了得,下官想要勸他,結果無能為力,事情弄成了這樣,還請張相治罪。”
張希孟認真思索了良久,突然笑道:“人各有志,也不能強求。你去告訴他,讓他再寫一篇文章,算是我對他的複試,如果透過了,就准許他出家。”
姚廣孝怔了怔,但是見張希孟堅持,也就不好什麼了。
三天之後,一個年輕的禿頭和尚,出現在張希孟面前,雙手奉上了一篇《均田論》。
“張相的問,自然是極好的,小僧只求張相能一視同仁。”
張希孟看著印刷一般的字型,微微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