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突然回頭,“草,草民拜謝張相!”
他的聲音怯怯的,但是眼神卻很堅定。
張希孟也露出了笑臉,“大明會盡力照顧好每一個子民百姓的。”
有這一句話足矣!
韓林兒後半生可以高枕無憂,劉六千恩萬謝,帶著韓林兒下去,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作為割據一方的皇帝,能落這麼個下場,大明確實厚道。凡事就怕比較,反正劉六是心服口服了,簡直不能更好。
數日時間過去,終於到了正式給劉福通下葬的日子。
令人詫異的是,竟然有二十多個人聯名上書,捅到了張希孟手裡。
這些人一致要求,劉福通殘暴不仁,悖逆天命,死有餘辜,不該厚葬。
張希孟眉頭緊皺,叫來了郭英,“這是怎麼回事?大宋餘孽還沒死光嗎?”
郭英咧嘴了,“張相,開封的死得差不多了,這些多是山東過來的……他們上躥下跳,嚷嚷著要把劉福通挫骨揚灰,還說小明王無人君之福,理該處死。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張希孟哼了一聲,“蒼蠅臭蟲,什麼時候都有!這些人還幹了什麼?”
郭英道:“他們倒是想幹些什麼,無奈沒人跟他們起鬨。前幾天他們還找了張家的人,想要聯名,張家人也沒答應。”
郭英察言觀色,這一次張家派了一些人,充作民夫,協助運輸軍需糧草。按照朱元璋的意思,這些帶頭的全都可以和糧長一起,參加考試,進入官場。
郭英此時提起,也不免小心思。
張希孟冷笑道:“你用不著試探我,張家是來了幾個人,但更多的張家子弟還在老家,他們打什麼算盤,誰都清楚。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兩條路,其一,就是說服家人,趕快交出土地,融入大明。其二,沒法說服家裡,那就和張家決裂,以普通人身份,參與考試。別玩這套首鼠兩端的鬼把戲。”
郭英還能說什麼,張相真是明察秋毫,鐵面無私啊!
“對了,你讓那幾個上書的人,也跟著去中牟,讓他們好好聽聽。如果還是死不悔改,胡言亂語……你們拱衛司有辦法,對吧?”
郭英頓了頓,忙道:“對!這種人一定是腦子壞了……我,我把他們送去醫館,讓治療譫妄之症的名家好好診治。”
張希孟很滿意,甚至打算給醫館起個名字,就叫聖伊麗莎白,專門收治各路大宋忠臣。
不出意外,這些人被拱衛司提著,前去中牟……等到了地方,人就傻了。
兩邊盡是大明的精兵猛將……徐達,常遇春,胡大海,馮國用,甚至是在陝州大放異彩的朱文正,也包括奇襲上黨有功的藍玉,數以百計的將領,將星雲集,熠熠生輝。
而在另一邊,以張希孟為首的文官,朱升和賈魯,兩位參政,另外有汪廣洋,楊憲,胡惟庸等人,悉數在列。
朱元璋則是一身戎裝,出現在所有文武重臣的面前。
老朱掃過群臣,這才緩緩道:“今天,要給一個人辦葬禮。有人說他是賊子,有人說他是梟雄豪傑,也有人說他和咱是生死對頭,他死了,咱該鬆口氣,喝一杯。”
說到這裡,朱元璋停頓了一下,看了眼張希孟,才繼續道:“到底該如何看劉公福通,還是請張先生說說看法吧!”
事情落到了張希孟頭上,他向前邁了幾步,而後轉身面對著大傢伙。
“今天我們站在這裡,為一個勇士,舉辦葬禮……此人首先舉起義旗,率領弱旅,以智勇破敵,三十萬元軍,瓦解冰消。虎踞中原之地,點燃義軍烽火。三路北伐,氣壯山河,重創元廷,功在華夏!”
張希孟斬釘截鐵道:“我們今天要安葬的,就是故宋太保,丞相劉公……他也是我大明追封的首義王!歷年以來,反抗元廷的義士,層出不窮,有彭黨鍥而不捨,但能真正點燃烽火,豎起大旗,號召天下,雲集響應的,唯有劉公一人。”
“此功績足以和日月比肩,同千秋不朽!”
這幾句話的評價,簡直高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哪怕是親兄弟劉六,都目瞪口呆。
他居然不知道,兄長竟是如此了不起!
張相不但厚道,還是個讓人不得不服的聖賢君子啊!
張希孟似乎還不滿足口頭的稱讚,而是扭頭對旁邊道:“將首義石碑取來!”
一駕足足十六匹馬拉的大車,緩緩走來,車上放置著一塊高達一丈八尺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