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是跟他共事不多,不知道那小子的厲害。
老夫才不跟著你們找死呢!
李善長窺見了問題所在,不願意捲入其中。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三日之後,居然有言官上書彈劾!
沒錯!
李善長被人彈劾了。
罪名也很清奇,尸位素餐,無所作為,以至於地方混亂,民怨沸騰。輔國不力,治理無能。
好傢伙,李善長這麼多年了,還沒人質疑過他的能力,這下子好了,竟然有御史彈劾他。
老李瞬間尷尬了。
這些兔崽子,簡直狗膽包天了!
李善長暴怒,可稍微冷靜下來,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這手很高明。
首相被彈劾,天子必須過問,既然如此,鹽法的時候就不能不鬧到朱元璋那裡。
就算李善長不出面,不想摻和,也被裹挾進去,沒得選擇。
掉進去之後,也就不是李善長能說了算的了!
“好!真好!”
李善長氣得切齒咬牙,朱元璋剛剛起兵的時候,文臣數量不多,大傢伙對李善長都非常尊敬,哪怕張希孟也不例外。
徐達,常遇春這些人,都要敬著李善長。
下面的文臣就更不要說了,不管什麼事情,大傢伙都要跟老李通氣,不敢瞞著李相。
結果現在倒好,下面的兔崽子不聽自己的,給自己下絆子!
真是青出於藍啊!
你們可真行!
李善長震怒了,而在震怒之中,又帶著一絲絲的惶恐。
因為這件事的出現,意味著自己罩不住了,下面的人開始造反了。
這件事情,對於老李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要想維持住自己的勢力,除了要處置算計自己的人,還要想方設法,保住些人,讓大傢伙知道,他李相還是管用的。
只是這個分寸該怎麼拿捏,李善長也沒有主意。
可不管他怎麼發愁,事情也不會因為老李的想法而改變……朱元璋降旨,把群臣都叫去了奉天殿。
李善長也來了,朱元璋很體貼,給李善長賜了座。
“從今往後,李相入朝議事,都有個座位。”
好傢伙,這可是張希孟都沒有的待遇啊!
老李拔得頭籌,值得慶賀。
但李善長卻絲毫高興不起來,這點溫情脈脈,不過是給接下來的狂風暴雨鋪墊吧!
果不其然,接下來就提到了彈劾李善長的事情,罪名擺在那裡。
緣由自然是鹽法,針對新的鹽法推行,李善長坐視許多問題,毫無作為,有負皇恩。
朱元璋含笑道:“有什麼問題?是蘇州的鹽商被抓了?爾等又有什麼心思?不妨說出來,讓咱也聽聽,好看看你們的高招。”
朱元璋掃視群臣,在這個當口,胡惟庸生生忍住了,沒有多言,楊憲也只是低垂著眼皮,看著自己的腳尖兒。
“怎麼,你們覺得李相沒錯嗎?那就把那兩個膽大包天的狗東西發配北平戍邊!”朱元璋大怒道。
這時候戶部尚書楊思義終於開口了,他大約把和李善長說的那些,都講了一遍,大約就是以鹽商售賣食鹽,以鹽運使衙門運鹽,以戶部……和稅務部一起,主管鹽法。
沒錯,他多了個心眼,把胡惟庸拉了進來。
聽完這一套方略之後,朱元璋突然笑了,“爾等真是高明啊!高明得一塌糊塗!”
朱元璋一伸手,突然從桌案上抓起一份密報,扔給了李善長。
“李先生,你看看吧!”
李善長接在手裡,才翻開之後,瞬間額頭冒汗了。
這裡早就把這套手段寫清楚了。
要想推行新鹽法,必須設立新的鹽行,如果各地沒有新的鹽行,依舊藉助老的鹽商,用他們的人,怎麼可能降下來鹽價?
這是其一。
鹽運使司名為鹽運使,其實只是負責看守鹽場,守家老犬罷了,讓他們運鹽,要增加多少牲畜馬匹?
又要額外多僱傭多少人?
這筆花銷,是朝廷出,還是攤入鹽價裡面?
再有,至於鹽稅如何收取,只需要在相應的部衙安排一名員外郎即刻。
安排的官吏越多,人員越多,俸祿開支就越大。
如果一個官員不裁,一點開支不剩,反而憑空多出許多開支,施行新鹽法的用意何在?